晓白妈妈将信将疑:“哎呀瓜娃子,小野这么能吃辣吗?”
晓白斩钉截铁:“那还要唆嘛!肯定的噻!……诶?你爪子又叫我瓜娃子?你啷个想的嘛?”
晓白妈妈不想再和晓白纠缠:“行吧行吧……你鸡汤喝完了没?喝完了就去门口看看小野到了没?”
晓白转眼就把称呼问题忘了:“哦!”
陈野在门外听得嘴角直抽抽,感觉再不进去,里面战火又要升级,赶紧喊了一声:“晓白!我来了!”
“来啦来啦!”晓白像看到救星,屁颠屁颠跑出来把陈野迎了进去,还殷勤地帮忙摆好了三副碗筷。
等晓白妈妈把最后一道“硬菜”端上桌,陈野定睛一看——好家伙,一大盆红油浸泡、辣椒覆盖、香气(和辣气)扑鼻的棒棒鸡!
陈野下意识地感叹:“嚯!看起来……好辣啊!” 这红油,这辣椒面,视觉冲击力Ax!
晓白妈妈立刻瞄了一眼旁边的晓白。晓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就唆好唠好唠叭……”
晓白妈妈内心:好想扁她的屁屁儿,明明是她指挥着“再来一点”的,瓜娃子没一个好东西。
面上却挤出笑容,对陈野说:“昨晚上我和晓白说想感谢你教她唱歌,让我们多卖了十几个煎饼果子。晓白说你很喜欢吃辣,应该……没问题吧?” 她把“很喜欢吃辣”这几个字咬得有点重。
我很喜欢吃辣?陈野一愣,目光转向晓白。只见晓白小朋友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小脸上写满了“心虚”和“有鬼”!
电光火石间,陈野明白了!这肯定是晓白自己喜欢,故意这么跟她妈妈说的。
看着晓白妈妈期待的眼神,再看看晓白那“自求多福”的表情,陈野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真诚”的笑容:“对,我挺能吃辣的!”
这句话,在接下来的晚餐时间里,让陈野悔得肠子都青了。
晓白妈妈热情似火:“小野,快尝尝这个棒棒鸡,阿姨特意做的”
“小野,多吃点,别客气!”
“这鸡腿肉嫩,来!”
“这鸡翅膀入味,尝尝!”
陈野每吃一口,都感觉一股火焰从口腔直冲天灵盖,汗水“唰”地就下来了,鼻尖冒汗,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红肿,偏偏还得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艰难地咀嚼、吞咽,然后猛灌凉白开。
“嘶…哈…好吃!真好吃!嘶哈…” 陈野一边吸气一边艰难地夸赞,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晓白妈妈做的棒棒鸡味道确实绝,鸡肉鲜嫩,调料香醇……就是这辣度,绝对是地狱级别的酷刑,他感觉自己明天上厕所的pp都要提前哀嚎了。
再看对面的晓白小盆友,吃得那叫一个欢!小嘴油汪汪、红彤彤,一口鸡肉,一口米饭,还不忘点评:“巴适得板。妈妈,这个好香嗷!” 完全不受影响,川妹子的辣椒耐受度,恐怖如斯。
陈野一边嘶哈吸气,一边强忍着辣意,脑子却想起了未来夜市的样子,再和昨晚夜市的观察一对比,脑海浮现的满街的闽南特色小吃,海蛎煎、面线糊、土笋冻、石花膏、元宵丸、润饼、满煎糕……外地特色好像很少见。像以后烂大街的烧烤铁板鱿鱼?臭豆腐,几乎没有,更何况像钵钵鸡这种特色四川凉菜。四川的特色小吃棒棒鸡、钵钵鸡、烤面筋、串串香、麻辣烫以后都是夜市小吃摊的主力。现在也看不到。
陈野想到这又闻到一股子香辣味,不自觉的又咽了下口水。再看看眼前这盆让他又爱(味道)又恨(辣度)的棒棒鸡,一个念头“咻”地冒了出来,
他灌了一大口水,嘶哈着对晓白妈妈说:“阿姨…嘶…哈…您这棒棒鸡做得…嘶…太地道了,哈…好吃,就是…嘶…有点费嘴…哈…您会不会做…嘶…四川的钵钵鸡啊?”
“钵钵鸡,这个会啊,我们老家那边有很多的”晓白妈妈停下筷子,还以为是陈野想吃。
“对!”陈野忍着辣,又喝了一口凉水缓和了一下,尽量清晰地解释,“这种用竹签串好各种食材,泡在经过调好的红油汤底里。本身作为凉菜小吃就很适合夜市地摊,吃的饱腹感少,又因为香辣本身比较勾心起人的馋虫,现在夜市上没看到有人在卖,您本身摆夜摊的话,这种应该会更好卖一些,毕竟一小串的鸡肉丝,或者素菜,像土豆片、藕片、木耳、豆皮、腐竹。不管晚饭吃没吃,只要闻到这香辣味,谁都要咽口水。尤其您这棒棒鸡撕下来的肉简直太香了”
陈野越说越顺溜辣意都暂时被压下:“您想啊,夜市上现在全是本地小吃,突然来个四川钵钵鸡,红油透亮,又好看又香,随便买几串当零嘴,还能自己选串串,多新鲜啊,我昨晚上看到了好多年轻的哥哥姐姐在一起逛街,她们肯定很愿意试试的。这个肯定比煎饼果子好卖,而且做起来也快,阿姨您只要提前在家把串串煮好,再把调料红油调好,出摊时候别人选好了您直接泡上就行,一晚上说不定能卖好多份!”
陈野这时候喝了一口水没等晓白妈妈说话又接着说“而且这本身都是凉菜,也不耽误您卖煎饼果子,那边只要把摊子弄好,让晓白看着或者动手给买的人调味都可以,不像煎饼果子,晓白要是动手还会担心被炉子烫到”
晓白妈妈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陈野这时候又给晓白妈妈算了一笔账“我上次和妈妈去市场买东西,看到别人买一只五六斤的鸡是十几块钱。一只鸡就能能撕一大盆鸡肉出来。钵钵鸡的素菜豆制品也都不贵。至于各种红油和各种口味,阿姨做的棒棒鸡这么好吃,配方都是现成的”
晓白妈妈听的陈野一通分析觉得非常有道理心里盘算着“煎饼果子一个挣一块钱,还得现做。这钵钵鸡,一只鸡成本十几块,撕出来的肉能串好多签,素菜豆制品确实像小野说的也便宜,红油调料这些根本不是问题,要是真像陈野说的,能吸引人,那挣的肯定比煎饼果子多多了,还能,省事不少,重要的是像小野说的,两个她都可以做,煎饼果子和钵钵鸡都不耽误。”
“要得!这个主意要得!”晓白妈妈拍了下大腿,兴奋起来,“我晚上出摊就好好观察观察,看看别个摊位,再想想啷个弄!”
一顿对陈野来说是酷刑的晚饭,终于在嘶哈声中结束了。陈野感觉自己的嘴已经肿成了两根小香肠,火辣辣的疼。可是又满脑子的真香,好好吃。晓白妈妈看着陈野的“香肠嘴”,又看看旁边没事人一样还在舔碗的晓白,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自家瓜娃子坑了,陈野哪里是“很能吃辣”?
晚上出摊前,趁着陈野告辞回家,晓白妈妈终于逮住机会,“狠狠收拾”了一顿某个谎报军情的小坏蛋。具体怎么收拾的不得而知,只知道晚上收摊回来的路上,晓白妈妈推着三轮车,晓白跟在旁边,小嘴撅得老高,能挂油瓶,一脸“我很生气”的表情。
路过一个卖冰棍的小摊,晓白妈妈停了下来,买了一根奶油冰棍,递到气鼓鼓的晓白面前,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好笑:“给你,瓜娃子,莫要生我的气老。”
上一秒还气鼓鼓的晓白,看到冰棍,眼睛“唰”地亮了!立刻化身小狗子,欢快地蹦跶过去黏在妈妈身边,小脸笑开了花,声音甜得能齁死人:“谢谢妈妈!妈妈你好好嗷!我好爱你嗷~~~”
晓白妈妈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家伙,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推了她一下:“爬开!莫挡路!”
晓白才不管,美滋滋地舔着冰棍,屁颠屁颠地跟在妈妈身边,刚才的“深仇大恨”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