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了煤油的干柴遇火即燃,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老高,瞬间就将整个棺材吞噬了进去!
熊熊烈火疯狂地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是跳动的火光。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那团烈焰中的棺材。
火焰灼烧着黑漆的棺木,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开始,棺材没有任何动静。
但就在火焰越来越旺,几乎看不清棺材轮廓的时候——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火焰中心传了出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重重地撞了一下棺盖!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猛地一揪!
“咚!咚!咚!”
撞击声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猛烈!仿佛里面那东西正在疯狂地挣扎,想要破棺而出!
棺材在火焰中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按住它!用桃木枝压住棺盖!”陈瞎子脸色大变,对着插在地上的桃木枝虚空一指,又对我爹他们吼道。
我爹和三叔几人如梦初醒,也顾不得害怕了,冲上前,隔着炙热的火焰,死死按住那摇晃的棺盖!另外两人则捡起地上备用的桃木枝,用力压在棺盖之上!
“嗬——!!!”
一声凄厉无比、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陡然从火焰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怨毒、痛苦和疯狂,刺得人耳膜生疼!
伴随着这声尖啸,棺材的摇晃达到了顶点!
压在棺盖上的桃木枝发出“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我爹几人被震得手臂发麻,脸上被火焰烤得通红,却咬紧牙关不敢松手。
陈瞎子紧闭着眼窝,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手印,嘴里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额头青筋暴起。
火焰越烧越旺,棺材板被烧得噼啪作响,逐渐开始变形,焦黑。
那撞击和尖啸声,在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终于开始减弱。
一下,比一下无力。
一声,比一声微弱。
最终,一切声响,都湮灭在了熊熊烈火燃烧的爆裂声中。
棺材不再摇晃,静静地躺在火海中,被烈焰彻底吞没,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扭曲的框架。
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燃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焦糊恶臭。
所有人都脱力般地瘫软在地,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汗水和恐惧浸透。
我爹松开按着棺盖的手,手掌已经被烫起了燎泡,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团逐渐熄灭的火焰,眼神空洞。
柴火慢慢燃尽,火焰变小,最终化作一地冒着青烟的灰烬和焦黑的木炭。
那口曾经停放阿婆灵柩的棺材,连同里面那具诡异恐怖的尸体,已经化为乌有。
院子里,一片狼藉,弥漫着焦臭和硝烟的味道。
天边,隐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黑夜,终于过去了。
但每个人心头笼罩的阴霾,却远未散去。
阿婆的尸体,究竟在哪里?
张婆子的怨魂,为何会找上我们家?
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我看着那一地灰烬,又看了看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爹和三叔,后背那冰凉手印的感觉,似乎依旧清晰。
陈瞎子拄着竹竿,站在灰烬前,深陷的眼窝“望”着那一片焦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