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抓住脚踝的手冰冷彻骨,力道大得不像活物,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焊死在骨头上。陈默上半身悬在邻居阳台冰冷的地面上,下半身被死死拽住,整个人呈一种极其痛苦的、即将被撕裂的姿势挂在十四楼的高空。
晨风呼啸着灌进他的口鼻,带着灰尘和绝望的气息。他拼命用胳膊肘抵住邻居阳台粗糙的地面,指甲在水泥上刮擦,试图将整个身体拖过去,但那只手的力量纹丝不动,反而将他一点点向后拖拽!
“呃啊啊——!”他发出嘶哑的咆哮,肾上腺素在疯狂燃烧,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腿疯狂蹬踹!
鞋底蹭在那“小女孩”湿漉漉的红裙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却无法撼动分毫。它依旧歪着头,脸上那破碎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笑容越发清晰和恶意。
“不乖……”它用陈默的嗓音发出稚嫩的责备,“捉迷藏……不能逃跑哦……”
陈默感到自己的脚踝骨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钻心。他猛地扭头,看到邻居阳台内侧,紧闭的玻璃推拉门后,厚重的窗帘遮挡着,一片死寂。这家人要么还没醒,要么根本不在家!
求救无门!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放弃时,他的目光扫过邻居阳台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一个破旧的花盆,几块砖头,还有……一截生了锈的、大约手臂长度的粗钢筋!
希望像毒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腰部猛地发力,借助悬吊的惯性,像钟摆一样狠狠一荡!同时空闲的那只脚用尽全力踹向抓住他脚踝的那只手臂!
这一踹凝聚了他所有的绝望和力量,或许是因为姿势刁钻,或许是因为那东西正在专注于愈合头部的伤口——
“咔嚓!”
一声轻微的、像是干枯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
抓住他脚踝的力量骤然一松!
陈默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另一只脚猛地蹬踏自家阳台的护栏边缘,借着反作用力,整个身体终于完全翻过了隔断墙,重重地摔在邻居阳台的地面上,滚了好几圈,直到后背撞上那堆杂物才停下来。
他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向那截粗钢筋!入手冰冷沉重,锈迹斑斑,但此刻这无疑是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武器!
他猛地转身,双手紧握钢筋,对准隔断墙那头——
那个红裙身影还站在他家阳台门口。它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呈现不自然弯曲角度的手臂,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神情——不是痛苦,而是一种纯粹的、被冒犯的暴怒。它抬起那张已经完全愈合、与陈默别无二致的脸,空洞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你……弄疼我了……”它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稚嫩,变得尖利刺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噪音。
陈默大口喘息,汗水、血水和灰尘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死死盯着那个怪物,双手紧握钢筋,横在身前。
那东西没有立刻爬过来。它只是用那只完好的手,抓住折断的手臂,猛地一掰!
“喀拉!”
手臂被强行掰直,但形状依旧怪异。它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双手抓住了隔断墙的顶端。
它要爬过来!
陈默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个阳台上!必须进屋!必须找到真正的出路!
他猛地转身,用钢筋狠狠砸向邻居家的玻璃推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