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车里。锁好门。任何情况不要出来。等我。”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疑问,没有怀疑,只有干脆利落的指令。
我握着手机,浑身都在发抖。这个人……他是谁?值得信任吗?但此时此刻,我们别无选择。
我按照指示,锁死了所有车门,熄了火,车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只有远处路灯光线透进一点微芒。我和林晚蜷缩在黑暗中,像两只惊弓之鸟,每一秒都无比煎熬。任何一点远处的车声、脚步声都让我们心惊肉跳。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道强烈的车灯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了我们车后不远处。是一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灰色面包车。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后视镜。
面包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走了下来。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步伐沉稳,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然后径直向我们走来。
他敲了敲我的驾驶座车窗。
我颤抖着,不敢开窗。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证件夹,快速在车窗前晃了一下——似乎是一个私人调查员的证件,照片看不清,但有一个清晰的徽章。他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低沉而有力:“‘老K’。开门。”
私人调查员?林晚哥哥找的帮手?
我看着后座上依旧惊恐但似乎因为外人出现而稍微安静了一点的林晚,又看了看车外那个气场强硬的男人。没有退路了。
我深吸一口气,解锁了车门。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带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和冷空气的味道。车厢瞬间显得拥挤起来。他看了一眼后座的林晚,眼神锐利如刀,快速评估着她的状态,然后目光落在我包扎潦草、依旧渗血的手上。
“伤?”他问,言简意赅。
“擦伤,没事。”我声音发紧,“她哥哥……”
“我知道。”他打断我,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手机给我。”
我把那只碎裂的手机递给他。他接过去,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兜里,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医疗包扔给我:“简单处理一下。你们不能待在这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拨了个号:“A点接人。两个,一个需要医疗评估。五分钟。”说完就挂了。
他动作熟练得令人窒息,仿佛处理这种危机情况是家常便饭。
“你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他转过头,鸭舌帽下的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收钱办事,清理麻烦的人。”他淡淡地说,然后指了指后面,“照顾好她。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跟着我的人走,不要问,不要说。”
话音刚落,另一辆看起来同样普通的黑色SUV无声地滑到我们车旁停下。
“老K”率先下车,拉开我们的后车门,用一种近乎粗暴却有效的动作将虚弱不堪的林晚抱了出来,快速走向那辆SUV。一个穿着类似制服、面无表情的女人从驾驶座下来,打开了后车门。
“跟她走。”老K将林晚放进后座,对我甩了下头。
我慌忙下车,跟上。那个女司机看了我一眼,眼神同样冷静专业,示意我上车。
我钻进车里,坐在林晚身边。女司机迅速回到驾驶座。
老K站在车外,隔着车窗对我做了个“手机”的口型,然后又指了指他自己的耳朵,最后比划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我瞬间明白——他是让我用林晚哥哥的手机和他联系,并且保持警惕。
SUV立刻启动,平稳而迅速地驶离了这条小路。我回头望去,只见“老K”依旧站在昏暗的路灯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车子一路沉默地行驶,女司机技术娴熟,专挑僻静小路。大约半小时后,我们驶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郊区私人诊所或者小型安全屋的地方。环境安静隐蔽。
几个穿着白色制服、但表情同样严肃的人立刻迎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林晚放在担架床上推了进去。他们动作专业,没有多余的问话。
一个看起来像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小姐,请跟我来,我们需要为你处理伤口,也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我跟着他走进一个干净却冰冷的房间。护士沉默地为我清洗伤口、上药、包扎。那个负责人则坐在对面,打开了录音笔和笔记本。
“请你把经历的一切,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正式开始。我深吸一口气,从收到那支口红开始,一点点讲述起来,包括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噩梦,每一次试探,直到最后的逃亡。
而我心中最大的疑问和担忧,却无法向他们诉说:林晚的哥哥,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