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在嫉妒,在小题大做。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只有被冒犯的恼怒和对男友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突然意识到,我跟她说什么都是徒劳。噩梦?血腥味?指甲缝里的碎屑?在她听来,只会是我疯了。
那个男人把她保护得很好,隔离在一切黑暗和怀疑之外。
而我现在,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对不起,”我猛地低下头,手指用力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可能……可能是真的有点不舒服,最近没睡好,胡说八道了。”
我端起热可可,猛喝了一大口,甜腻的味道混着奶泡,却压不住舌根反复泛起的、那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阿琳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带着点埋怨:“吓死我了你。赶紧喝完回去休息吧。”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男人从大厅走来,步履从容,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自然地走到阿琳身边,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聊完了?”他看向我,眼神温和关切,“薇薇好点了吗?”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好多了,谢谢关心。”
他的笑容无懈可击,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一直没有拿出来。
“那就好。”他点点头,随即温柔地对阿琳说,“宝贝,我们走吧,餐厅预定时间快到了。”
阿琳立刻站起身,重新挽住他,刚才那点小不快似乎已经完全忘了。
他们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没有任何温度。像毒蛇的信子,轻轻掠过我的皮肤。
我僵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后,才猛地瘫软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我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知道我知道了。
而我,用一个愚蠢的当面质问,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黑暗中。
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只有一句话,没头没尾:
“口红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