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明显的出气声在走廊里响起,顾心柔闭了闭眼,肩膀也松下些。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也放松下来,低声交谈安排后续事宜。
谁知医生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凝重:“但是,冰冷年纪大了,这次心肌梗死面积不小,对心脏功能损伤很大。
目前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需要送进U(心脏监护室)密切观察24到48小时。
接下来的24小时,尤其是第一个晚上,非常关键,要预防各种严重并发症的发生。”
他扫了眼围上来的人,补充道:“病人暂时不会清醒,也需要绝对安静。
家属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先回去休息,U有专人看护,有情况会立刻通知。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不管怎样,至少人是暂时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众人互相简单打个招呼,在护士站登记了联系电话后,便各自散去,走廊瞬间空旷下来。
老张本来也是刚出院,这一天舟车劳顿,精神高度紧张,早已是强弩之末。
此刻紧绷的心神一松,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全靠张易安在旁用力搀扶。
既然医生明确表示留下无益,老张也确实需要休息,张易安便决意先安顿好爷爷。
两人没有远走,直接入住了医院对面的酒店,图个近便,万一有情况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自始至终,爷孙俩都没有给站在不远处的顾心柔一个眼神,只当她是个“空气”。
顾心柔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着、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间的背影。
特别是那个年轻、挺拔、与她已故女儿有着五分惊人相似的外孙,他甚至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向她这边。
她只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
张易安是她在这世上与女儿唯一的羁绊了。
顾心柔想起才好不容易寻到的女儿,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未持续多久,就因为自己的固执和所谓的“为她好”,将女儿越推越远,直至天人永隔,连最后一面都未能好好告别。
巨大的悲痛和自责再次将她淹没。
想到这儿,扫向手术室内的方向,眼底续着恨!
她刚刚竟然还在为那个“老东西”没死而闪过一丝可悲的心软?
真是可笑!
若不是那老东西纵容,那贱人怎么敢调换孩子?
她怎么会与亲生骨肉分离三十多年?
怎么会让她的女儿在乡下受苦?
又怎么会在好不容易找回后,因为巨大的阶层差异和隔阂,导致了后面一系列无法挽回的悲剧?
是卓家!
是那个贱人!
是他们,联手毁了她的一生,毁了她女儿的一生!
那么容易死,太便宜他了。
这么些年,只是把卓家赶出海市,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还有那个贱人,要不是死的快,顾心柔也不会让她好过。
“老卓,你不是想回老家养老?我成全你,让你‘好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