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君腿明显瑟缩一下，心猛地一沉。
最怕的问题还是来了。
她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是她妈觉得毕磊比他有钱、比他房子多？
她要是这么讲了，估计在齐豪心里自己一点的回忆都没了。
既然实话说不得，只能扯个谎了。
静默了几秒钟后，陈君君低下头，眼泪说来就来，滴在帮她清理膝盖的大手手背上。
话说的是假，但是这眼泪倒不全是装的，心里难过后悔是真的。
“不是因为你不好...”
她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那时候、我爸腿突然感染，必须手术，如果不手术可能会截肢之类的，手术费也是一大笔钱，家里.家里实在没办法了...”
她说道这里，停住了，好像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这停顿还真是恰到好
处，给齐豪留出了充足的想象空间。
齐豪蘸碘伏的手顿住，终于紧锁眉头，抬眼看她。
陈君君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很小地把后面的话补全：
“当时他、他马上就来医院，交上手术费...我、我也没办法，齐豪，我只能...”
齐豪盯着她，脸上的不解和怨气彻底散了。
他信了，甚至开始心疼她。
他什么也没说，处理好膝盖后，又擦脚底，只不过手上的动作比刚才更轻了。
等处理完所有伤口，他才似乎是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陈君君听到他话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知道这关暂时是过去了...
装修公司春节前十几天，就闭店了。
齐豪翻了半天也就只翻出两包泡面。
饮水机也没有水，好在还有烧水壶，只不过他去水龙头接水时，才发现水管被冻上了。
陈君君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泡面，拍碎，打开直接吃干的。
“好吃。”
这个年夜饭，两人就着外面时不时的烟花啃干脆面，笑容灿烂。
直到窗外“嘭——啪！”。
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幕中绚烂炸开；
紧接着，原本零星的鞭炮声也变得密集起来。
两人都不用看时间，也知道，马上进入下一年了。
当然这突如其来的喧闹也像一盆冷水，猛地浇醒了齐豪。
他恍然抬头，看向她。
她结婚了。
今天是除夕夜。
他们俩都没带手机跑出来，家里人肯定急疯了。
刚才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了下去，齐豪眼神恢复了冷静，甚至还有一丝疏离。
“不早了，”
他站起身，“今天除夕，你对...家里人该着急了，我送你回去。”
他想说对象的，结果还是打个圈改成家里人。
陈君君还沉浸在两人熟悉的暧昧气氛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齐豪突然转变的神色，也明白，刚才短暂的情感避风港没了。
她点点头，低声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上车。
县城也不大，很快就到她家。
陈君君下车前，默默脱掉齐豪的外套，两人谁都没说话。
她下车，他开车离开。
等陈君君穿着齐豪的拖鞋来到家门口时。
她才猛然惊觉：她并没有告诉过齐豪她家的地址。
难道......他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