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剩下的素菜都倒进锅里,再次煮开后,便转成小火,让它们在卤汁里慢慢浸上味道。
陈真真一边看着火,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正弯腰擦拭灶台的侄女身上。
灯光下,姗姗的侧脸沉静,可刚才那一番通透的话,却让陈真真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错觉。
这丫头,哪儿像是个二十出头、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的姑娘?
那说话的气度和看事情的透彻劲儿,倒像是……
像是跟自己年纪相仿、经历过不少事的人。
她细细回想,好像就是从那年过年,二哥一家来前夫那个憋屈的家里看她之后开始。
那时才刚满十八岁的姗姗,言谈举止间就透出一股超乎年龄的老成和稳妥。
这丫头,是不是太早熟了些?
心里正琢磨着,陈姗姗似乎感受到了她一直追随着的视线,直起身,转过头来:
“咋了,二姑?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没什么,”
陈真真收回飘远的思绪,掩饰性地笑了笑,
“好了,关火断电,咱们下班吧。”
她利落地关上灶火,把刷得干干净净的厨具一一归位。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水电门窗,锁店门。
陈姗姗提着明天要用的鸡肉和山货,准备回家。
陈真真锁好门,转身叫住她:
“姗姗,明天你就忙你自己的事儿,不用惦记店里。我给纪明送个饭就成,其他的有护工呢。”
这其实是纪明自己的意思。
他是真心想和陈真真好好相处,而不是给自己找个免费的保姆。
他工作这些年也有些积蓄,请护工的钱还是有的,加上这次是因公负伤,医疗费用单位和医保都能覆盖。
如今他行动不便,很多事情需要人贴身照料,让陈真真一个女同志来做这些。
他实在觉得难为情,也舍不得让她受累。
花钱请护工,既专业,也保全了彼此的体面,更能让这段刚萌芽的感情,不掺杂太多不对等的付出感。
陈姗姗听完二姑的解释,心下对纪明的好感度+1。
无论二姑此刻心里是否还有忐忑,但纪明能主动这样为她着想,至少证明,他是真的把二姑放在了心上,而非仅仅需要一个照顾他的人。
“好啊,”
陈姗姗脸上绽开轻松的笑容,
“那我明天可就在家偷得浮生半日闲啦!”
她笑眯眯地冲二姑摆摆手,两人在清冷的夜色中道别,各自朝着温暖的家走去。
...
回到家的陈姗姗,扬声朝屋里喊:“小然,我回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她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九点五十。
“今天店里这么忙吗?还没回来?”
她嘀咕了一句,心里有些纳闷。
饰品店一般九点左右就该打烊了。
她把带来的鸡肉放进冰箱冷藏,然后径直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等她慢悠悠地吹干头发,再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多了,徐然的房间依旧空着。
陈姗姗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找出手机,拨通了徐然的电话。
响了半分钟,就在快要自动挂断时,终于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徐然有些气喘的声音:
“喂、姗、姗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