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陈姗姗拿起餐桌上的果盘,笑着对她说:“小然,来吃水果,喜欢吃香蕉还是苹果?”
徐然看到陈姗姗,脸上的紧张缓和了一些,摇了摇头,“谢谢珊珊姐,我过一会再吃。”
陈姗姗凑到她身边,一把从肩头揽过她,“咋了?跟姐说,去年暑假你咋没来找我玩?”
“我弟去年要读一年级,我爸妈要在家教他认字和拼音,”徐然小声说。
大姑早二姑三年出嫁的,但是徐然却只比二姑家的主泽宇大一岁。
徐然上面大姑怀了两个都是不到四个月的时候,就流产了。
所以对徐然就比较宝贝,那时候大姑父给国企厂厂长开车,活既轻松福利待遇也很好。
徐然从小的玩具、零食、衣服都不缺。
等徐然三岁,大姑想再要个儿子,连着三年都是无征兆流产,好在七年后又有了,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着养胎。
如愿生了儿子徐俊俊,可也就是同一年大姑父所在的厂厂长退休了,厂长儿子接替厂长后,自己开车,不需要司机了。
大姑父就失业了,他人有些胖,苦活累活干不了,这些年也全靠大姑给人家缝布娃娃,种点地,勉强糊口。
而徐然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初三就早早辍学出来打工。
陈姗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小然,你还想不想继续读书?现在国家实施九年义务教育了,俊俊上学不用学费了,每学期也就百十块的书本费,你不需要为了家里而不继续读书。”
徐然搓着手指,好一会才抬头看着陈姗姗的眼睛说:
“珊珊姐,不全是因为这个,我不是学习那块料,读高中也上不了好的高中,考不上大学,既然是明知道的结果,我何必又浪费三年时间?多花三年钱?”
陈姗姗俏脸一滞,竟然无法反驳。
听着没道理,但却让人反驳不了。
一直偷偷关注这边的王云、陈真真,把抻成长颈鹿的脖子收了回来。
陈真真叹了口气。
“唉,珊珊也说不动她?嫂子,你不知道,大姐让我带珊珊来城里打工,可哪有正轨工厂敢招未成年的小姑娘?”
王云边摘芹菜叶边说:“是啊,然然太小了,又是个小姑娘,该继续读书的。”
陈真海在那揉面,今儿包芹菜馅饺子。
揉面是个力气活,王云配好面粉和水的比例,揉面的活,陈真海接手。
他沉声道:“大妹怎么说的?她两口子咋不多劝劝?”
“咋没劝?那孩子平时看着乖巧懂事,可那股倔劲儿上来,谁说的话都不听,大姐从来没打过两个孩子,气的都动手了,那孩子说什么都不去学校了。”
陈真真把洗好的芹菜放到菜筐里,沥干水分,拿起旁边沥半干的切成末。
她一路上也是婆口婆心地劝了,没用。
朱泽宇去上学了,她也要过来帮厨,总不能把徐然一个人丢家里,索性就带着一起过来。
原本想着珊珊主意多,俩人从小玩的好,她不听大人的话,可能听同龄人的,结果。
想到这儿,陈真真又叹了口气。
院子里长吁短叹,客厅沙发上,陈姗姗也好想叹气。
这丫头倔得很,她之所以劝,是因为上辈子徐然三十岁俩人一起喝酒,徐然喝醉后,跟她哭:‘说很后悔没好好学习,要不然也不会被老公嫌弃云云。’
重来一世,陈姗姗才想让她回去继续上学,想替她弥补这个遗憾。
人生不管怎么过,都会有遗憾。
假如徐然听话的回去读书,坚持读完高中,还是辍学了,会不会后悔多浪费了三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