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一想,”他缓缓开口,“一个远在京城、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突然之间,财路被断,手足被斩。他成了瞎子,成了聋子。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是惊慌!是暴怒!是狗急跳墙!”
“一个狗急跳墙的人,会做什么?”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祁同伟的目光,缓缓移向了白板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是吴春林用“遗言”换来的,关于“吕州白银矿”的绝密档案。
档案上,一个名字,被红笔重重圈出。
“李达康。”
祁同伟的声音,压低到了冰点:“他现在最大的指望,就是他在临江省的‘政治盟友’……”
“也是他当年‘吕州原罪’的唯一知情人——李达康!”
指挥中心内,所有的巨头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终于,看清了祁同伟那张庞大棋盘的……最后一块版图。
“赵瑞龙不敢来汉东,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证据确凿。他来了,就是自投罗网。”
“但临江省,不是。”
“他会以为,他可以去临江,去‘捞’李达康。只要保住了李达康,他就能在政治上保留最后一张牌,就能在临江省保住‘临江港务’那条财路。”
祁同伟的战略,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所以,”他一锤定音,“我们必须在临江省,点一把火!”
“我们必须把李达康,也彻底拖下水!让他自身难保!”
“我们要让赵瑞龙感觉到,他最后一张政治牌,他最后的那个‘避风港’,也即将失效、即将沉没!”
“到那个时候,”祁同伟的眼中,杀意凛然,“汉东的财路断了,临江的退路也没了。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们必须逼他!逼他不得不离开京城那座安全的‘保护伞’!逼他亲自下场,来收拾这个……由我们一手为他打造的、天翻地覆的烂摊子!”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阳谋,震慑得头皮发麻。这已经不是办案了。
这是在公然“操盘”两个省的政治格局,只为诱杀那条远在京城的“恶龙”!
祁同伟没有在意众人的震惊。他缓缓地走到自己的总指挥台前,拿起了那部红色的、通往省外的加密电话。
“我需要一个‘棋手’。”他平静地说道,“一个在临江省,有足够的分量,也……有足够的‘动机’,去帮我‘赶鱼’的人。”
在田国富、季昌明等人了然的目光中,祁同伟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
“老师。”
他那声熟悉的称呼,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凛。
“是我,同伟。”
“汉东的网,已经撒好了,就等鱼了。”
他看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现在,该您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