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吴春林的“遗言”(1 / 2)

省纪委看守所,高级病房。

这里没有冰冷的铁栏,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包裹着软皮的隔音墙。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将一切都映照得毫无生气。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绝望的霉味。

吴春林,这位曾经在汉东官场上权倾一时、执掌无数人“乌纱帽”的省委组织部长,此刻正穿着一身臃肿的灰色囚服,虚弱地靠在病床上。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与体面。

在被“双规”的这段日子里,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短短时间,就苍老了十岁。

他的头发变得花白稀疏,那张曾经深不可测的脸,此刻布满了老年斑和深深的褶皱,只有那双隐藏在老花镜后的眼睛,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和怨毒。

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两个人影,如同暗夜中的死神,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祁同伟。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便装,神情平静,仿佛只是来探望一位即将离世的“老同志”。

跟在他身后的,是省纪委书记田国富。他那张不苟言笑的“铁面”,在这间病房里,显得愈发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吴春林浑浊的瞳孔猛地一缩。

祁同伟!田国富!这两个亲手将他送进地狱的“刽子手”,竟然在深夜,联袂而至。

“吴部长,”祁同伟拉开椅子,平静地坐在他的病床前,“这么晚来打扰,是有一桩‘旧案’,想请你这位‘老吕州’,帮忙回忆一下。”

“旧案?”吴春林沙哑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破旧的风箱,“祁书记,我都已经是个废人了,我还能……回忆什么?”

祁同伟没有理会他的自嘲。他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吴春林的床头柜上。

那是钱伯仁的亲笔供词,和卫庄那份沾满了恐惧与咆哮的审讯记录。

“钱伯仁,你盟友钱伯钧的堂弟,招了。”

“卫庄,赵瑞龙的‘白手套’,也招了。”

祁同伟的声音平淡,却如同重锤般砸在吴春林的心上。

“吴部长,你的姻亲,省高院的刘副院长,完了。你在京州法院布下的那张‘司法网’,也完了。赵瑞龙在汉东的‘钱袋子’,全完了。”

吴春林抓着被单的手,猛地攥紧了。

“但是,”祁同伟的目光,如同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缓缓切开了吴春林最后的防线,“卫庄在最后,供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吕州。”

“他说,赵瑞龙发家的‘原罪’,在吕州。吴部长,吕州,那曾是你的‘地盘’吧?”

“轰——”吴春林的大脑,在听到“吕州”这两个字时,瞬间一片空白!他那张死灰般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可以承认他搞“山头主义”,可以承认他“以权谋私”,甚至可以承认他为姻亲“构筑保护伞”。但“吕州”……那是“原罪”!那是赵家真正的“根”!是他吴春林能坐上组织部长这个位置的、最初的“投名状”!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他本能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