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沙瑞金在放下感谢信后,话锋一转,切入了今天真正的正题。
“同志们,这份功绩,来之不易。这也再次说明,我们汉东的政法队伍,是一支能打硬仗、敢打胜仗的铁军!”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了那个空出来的、曾经属于高育良的座位上。
“自育良同志调任临江以来,我们省委政法委书记的职位,一直空缺。这不利于我们后续工作的开展。汉东的政法系统,不能群龙无首。我们迫切需要一位强有力的‘班长’,来带领这支铁军,巩固我们来之不易的成果,开创全新的局面。”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句注定的判词。
沙瑞金的声音变得庄严而有力:“我们选拔干部,讲究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但‘才’,同样重要!这个‘才’,不仅是纸上谈兵的‘才’,更是要敢于亮剑、善于亮剑、能打胜仗的‘将才’!”
“放眼全省,祁同伟同志在吕州,在京州,在刘新建案中,乃至在这次的京海行动中,所展现出的政治魄力、指挥能力和斗争精神,大家有目共睹。”
“他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向党和人民证明了他的忠诚与能力。我认为,祁同伟同志,是接任汉东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一职的,最合适人选。”
“我在此,正式提议。”
话音落下,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深水中引爆!
尽管所有人心中早有预料,但当沙瑞金如此旗帜鲜明、不容置疑地将这份天大的权力交到祁同伟手中时,所带来的冲击力,依旧让在场的所有常委都为之侧目。
所有的目光,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组织部长——吴春林身上。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作为“老同志”、作为组织部长的最后“职责”。
吴春林感受到了那些目光的重量,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的嘴唇微微翕动,那句早已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资历尚浅、还需磨练”的话,就在嘴边。
但他,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
说祁同伟资历浅?可人家的功劳簿,已经厚得能砸死人!
说祁同伟太年轻?可人家刚刚完成了一件连临江省委都束手无策的惊天大案!
他如果现在开口反对,那无异于是在公开质疑省委书记的眼光,更是在公然否定那封来自临江省委的“感谢信”。这已经不是政见不合了,这是政治上的自杀!
在沙瑞金那平静而又充满了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吴春林那颗早已被怨毒和不甘填满的心,终于彻底地、冰冷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输得再无翻盘的可能。
他缓缓地,低下了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用一个“喝水”的动作,掩饰了自己所有的不甘与屈辱。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他的“同意”。
沙瑞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知道,最后一块顽石,也已被这股煌煌大势,碾压得粉碎。
“好。”他环视全场,“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那么,现在,我们举手表决。”
“同意祁同伟同志担任汉东省委委员、常委、省委政法委员会书记的,请举手。”
“唰——”
一只只代表着汉东省最高权力的手臂,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举起。
沙瑞金、省长、专职副书记……
最后,吴春林那只仿佛有千钧重的手,也极其缓慢地、屈辱地,抬了起来。
“好。”沙瑞金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全票通过!”
“啪啪啪——”
沙瑞金第一个鼓起掌来,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在这片热烈的掌声中,祁同伟缓缓站起身,他没有丝毫的骄纵与狂喜,只是平静地,向着在座的所有常委,深深地鞠了一躬。
从这一刻起,他成了掌握汉东公安、检察、法院、司法所有强力部门,真正将汉东的法治与秩序尽数握于手中的——
汉东“政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