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峰那场声势浩大、却又狼狈收场的“切割”大戏,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暂时压制住了舆论的烈焰,却也让他自己,在这场争夺常委席位的竞赛中,被彻底冻僵。
他在沙瑞金书记心目中那“锐意进取”、“懂经济”的光辉形象,一夜之间,便被“治家不严”、“识人不明”的巨大污点所取代。
代理京州市委书记的“代”字,如同一个无法摘下的紧箍咒,将他的常委之路彻底断绝。
……
然而,一头受伤的猛兽,往往比全盛时期更加危险。
祁同伟深知,刘海峰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此刻的沉默不过是在舔舐伤口,积蓄力量。
对于这样的对手,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之机,必须趁他病,要他命!
……
省委大院,高育良的英式小楼里,一壶上好的武夷岩茶正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祁同伟将一枚白子,轻轻地落在棋盘的天元之位,截断了黑子的一条大龙,如同他刚刚在汉东政坛上完成的那次精彩绝杀。
“同伟,刘海峰这次是元气大伤,常委之争基本出局。我们是不是可以缓一缓,先把精力放在公安厅内部的队伍建设上?”
高育良端起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官场老手特有的稳健和持重。
在他看来,大胜之后,最重要的是巩固战果,而不是冒进。
祁同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老师,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看着棋盘,眼神却仿佛穿透了棋子,看到了京州那座暗流汹涌的权力棋局,“刘海峰这颗棋子虽然废了,但他身后的整个‘经济派’势力还在。我们现在收手,等于给了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运筹帷幄的智慧光芒。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缓,还要趁胜追击。而这次追击的关键,不在刘海峰本人,而在他此刻最想抛弃的一颗棋子——赵东来。”
高育良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有些不解:“赵东来?他不过是李达康留下的一条狗,如今又成了刘海峰的替罪羊,对他,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当然有。”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赵东来抓了许飞,在刘海峰眼里,他就是那颗导致全盘皆输的棋子,是一枚必须尽快丢掉的弃子。可他忘了,弃子,有时候也能成为绝杀的胜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