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香港凯隆”、“山水集团”这几个关键词时,高育良这位在官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省委副书记,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高育良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岩台那桩小小的命案,直接牵着赵瑞龙?”
“不错。”祁同伟点了点头,“所以,周卫国他们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赵家不倒,他们就安如泰山。而赵瑞龙和杜伯仲,之所以敢把这桩案子抛出来,也是笃定了,我们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这背后横跨了十年、跨越了数千公里的复杂利益链条。”
“这是一个死局。”高育良缓缓地坐回椅子上,脸上的血色褪尽,“他们用一个我们必须接,却又绝对破不了的案子,将我们死死地困住。进,是泥潭;退,是悬崖。好毒的计策!”
祁同伟看着老师,眼神中却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的斗志。
“老师,您说的对,这是一个死局。”他的声音,如同两块钢铁在互相撞击,“但是,下棋的人,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什么?”
“他们忘了,我祁同伟,除了是一个公安厅长,还是一个警察!一个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真正的警察!”
他知道,所有的政治博弈,所有的上层路线,在这一刻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赵家已经为他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红线,沙瑞金也选择了暂时的退让。他被彻底孤立了。
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他唯一能打破这个死局的武器,就是他的专业,他的本能,和他那颗重生归来后、再无畏惧的心!
“老师,”他看着高育良,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常规的调查手段,已经没用了。现在,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岩台。”
“你疯了!”高育良猛地站起身,“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省公安厅厅长,是副省长的提名人选!你亲自去查一个三年前的旧案?这不合规矩!而且,岩台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规矩?”祁同伟自嘲地笑了笑,“老师,他们跟我讲规矩了吗?至于危险……我当年在边境线上,面对的都是亡命之徒,我怕过吗?”
他看着老师,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们以为,搁置了我的晋升,就能困住我。他们以为,布下这座铜墙铁壁,就能让我知难而退。他们错了。”
“这桩案子,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陷阱了。它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破局之机!我不去,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只有亲手把这个案子破了,把这堵墙推倒,把墙后面的魑魅魍魉都揪出来,我才能用一份无可辩驳的、惊天动地的功绩,去粉碎所有的谣言和阻碍!”
“我要让沙书记看到,我祁同伟,不仅能在大城市运筹帷幄,更能深入虎穴,解决最棘手的问题!”
“我要让北京那些人看到,我这把刀,不仅锋利,而且,坚不可摧!”
高育良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学生,看着他眼中那份如同烈火般燃烧的信念,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劝阻他了。
眼前的祁同伟,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