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上车时,天刚蒙蒙亮。司机李叔是白家的老员工,算是看着妍妍长大的,熟练地往人民大学开。
杨晚栀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早餐铺的蒸笼冒着白气,早点摊的阿姨在喊“豆浆油条”,这些曾经让她觉得鲜活的画面,现在却让她胃里更难受。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手背上,明明是暖光,却让她觉得指尖发凉。她下意识地按住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可她总觉得有个小小的生命在悄悄生长,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正隔着土层轻轻扎根。
“你又晕车了?”白书妍注意到她的动作,侧过头来,从包里掏出个橘子味的晕车贴,“要不要贴一个?我妈说这个管用,我特意给你带的。”
“不用,一会儿到学校就好了。”杨晚栀摇摇头,把保温杯放在腿上。她以前坐多久车都没事,可这几周,只要车子稍微颠簸,她就觉得天旋地转,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到了学校门口,两人往教学楼走。
刚进大门,就闻到食堂飘来的肉包子香味,混合着豆浆的甜腻,杨晚栀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晚栀!”白书妍立刻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是不是要吐?前面有洗手间,我扶你过去,慢点走。”
杨晚栀点点头,说不出话来。白书妍半扶半搀着她往洗手间走,一路上她都低着头。
她如今算是虚弱至极了。
她曾一度被私下认为是法学系的“系花”,在大众前,平时总是优雅从容,现在却像个随时会倒下的病人,实在难堪。
冲进隔间,她扶着马桶干呕了好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水从喉咙里涌上来,烧得嗓子发疼,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你慢点,别太用力,小心伤了喉咙。”白书妍站在隔间外,递进来一张温纸巾和一瓶温水。
“喝点水簌簌口,一会儿民法课要抽查案例,你昨天熬夜写的稿子别忘带了,老教授最讨厌学生缺课。”
杨晚栀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胃里的不适感才稍微缓解。她靠在隔间的门上,大口喘着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班级群里的通知。
班长@所有人,提醒今天民法课必须带案例分析稿,还要上台朗读。
她心里更慌了,这几周她根本没心思写作业。
昨天还是抱着电脑熬到凌晨两点才赶出来的,现在脑子昏昏沉沉,连稿子上的字都记不清了。
“好点了吗?”白书妍的声音带着担忧,“我先去教室帮你占座,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别硬撑。这节课,我陪你 ”
“嗯,你去吧。”杨晚栀应了一声,听着白书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慢慢走出隔间。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她看着镜中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的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再撑一撑,等周末的时候,自己去医院看看,现在不能让白书妍担心,也不能缺课,老教授的课缺一次,平时分就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