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不理你。”杨晚栀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背上，顺着他的脊背慢慢抚摸，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你先松开点，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顾明夜立刻松了松力道，却还是没放手，只是把头抬起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请求：“晚栀，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近乎卑微的期待，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连耳朵尖都透着粉色。
杨晚栀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刚才心里骂他“像可怜的小狗”，现在倒觉得，他比小狗还要可怜几分——至少小狗撒娇时，不会带着这样浓重的不安。
“顾明夜，你多大了还撒娇？”她故意逗他，手指却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哭成这样还要亲亲，不嫌丢人？”
顾明夜没反驳，只是更委屈地看着她，眼尾的红意又深了几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不管。”他小声嘟囔，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你不亲我，我就一直哭。”
杨晚栀被他逗笑了，心里的那点别扭和防备，在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面前，彻底崩塌了。
她微微仰头，在他泛红的眼尾上轻轻吻了一下，像吻掉一颗易碎的珍珠。“好了，别哭了。”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再哭下去，眼睛该肿了，明天怎么去集市？”
她的吻刚落，顾明夜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这一次，他没再压抑，肩膀抖得更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地哭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委屈和释然，像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晚栀……”他哽咽着，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我真的……真的很怕失去你。”
杨晚栀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她没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任由他的眼泪打湿她的衣领。
她知道，他不是在装可怜，也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害怕，真的难过，真的爱到了骨子里，才会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月光依旧温柔，海浪声从窗外传来，像一首舒缓的摇篮曲。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顾明夜压抑的哭声，和杨晚栀轻轻的安抚声。
两个人都没再提装睡的事，也没提过去的矛盾，只是这样抱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不安和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杨晚栀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想，或许这就是真心相爱的人之间的默契吧——哪怕隔着误会和伤害，哪怕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的那根弦，还是会因为对方的情绪而牵动。
他哭，她也跟着难受；他委屈，她也跟着心软。
“好了，不哭了。”她低头，在他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我不走，还不行吗？”
顾明夜的哭声渐渐小了，只是还在轻轻抽噎着，抱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小声确认：“真的？”
“真的。”杨晚栀点头，指尖轻轻擦掉他脸上残留的泪，“至少现在不走。”
顾明夜没再追问，只是重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知道，她的话里带着不确定性，未来还有很多未知数，可此刻，能这样抱着她，能听到她的安慰，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杨晚栀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可看着怀里这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停止哭泣、满心依赖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或许有些事情，不用急着下结论。
至少现在，她不想再让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