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笔记本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她看见顾明夜的喉结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别开脸,看向窗外。
窗外的花园里,佣人正在修剪玫瑰。上个月他让人种的白玫瑰,现在开得正好,层层叠叠的花瓣,像雪堆在枝头。
他说过,她喜欢白玫瑰,以后天天都能让她看见。可他不知道,她喜欢的不是被圈在花园里的玫瑰,是去年在人民大学门口,风吹过花坛时,带着泥土味的野玫瑰。
“总之,不准去。”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像块石头,“吃完饭,张教授就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了停,没回头,只丢下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偷偷给白书妍发消息。”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杨晚栀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低头看着笔记本上晕开的墨迹,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知道他发现了——昨天她躲在卫生间里,用手机给白书妍发消息,说她想逃出去,结果刚按下发送键,他就站在了卫生间门口。他没骂她,也没抢手机,就那么盯着她看了半分钟,看得她心里发毛,然后转身走了。
她还以为他没当回事,原来他都知道。
楼下传来佣人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怕吵到她。她知道,他们都怕她,也怕顾明夜。顾明夜把她困在这里,也把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变成了看守。她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一角——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背对着她,像两尊石像。
从一月到五月,整整四个月。她试过逃,上个月趁顾明夜去公司,她翻后墙,刚落地就被保镖抓住了。
顾明夜没打她,也没骂她,就是把她关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不给她看书,不给她写字,就那么让她坐着。
那三天,她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顾明夜不是喜欢她,是想把她变成他的所有物,像他书房里那只纯金的怀表,只能摆在那里,供他看。
“小姐,该下楼吃饭了。”佣人在门外轻声说。
杨晚栀抹了把眼泪,应了声“知道了”。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眼睛红了,嘴角垮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下楼时,顾明夜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面前摆着杯咖啡,没加糖,黑沉沉的,像他的脸。桌上摆着她喜欢的小笼包,还有豆浆,是热的。他总是这样,一边把她困着,一边又对她好,好得让她觉得恶心。
她没坐他对面,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佣人给她盛了碗粥,她低头小口喝着,没看他。餐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勺子碰碗的声音。
“张教授下午会讲合同法。”顾明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上周问我的那个问题,他讲的时候仔细听。”
杨晚栀没应声,把脸埋得更低了。
“晚上有个晚宴。”他又说,“穿我给你准备的那条裙子。”
“不去。”她闷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