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把“堕天使”后巷的石板路泡得发涨,杨晚栀手背被踩得发麻,听见许若芷那句“你怎么不去死”时,胸腔里像是有根绷了太久的弦突然断了。
她猛地抬手,攥住许若芷踩在自己手腕上的脚踝,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我让你放开!”许若芷惊怒交加,另一只脚踹向杨晚栀的腰。
杨晚栀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腰侧撞上身后堆着的空酒瓶,玻璃碎裂的脆响里,她反而攥得更紧了——她想起高三那年,自己拿着人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顾明夜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夹着她的成绩单,漫不经心地说:“学法太苦,不得有个我陪着呀?”
那时她信了。信他会护着她,信他说的“有我在”。可现在呢?她蹲在满是污水的后巷里,被人踩着手背骂“怎么不去死”,而那个说要护着她的人,现在估计在认认真真的上着大学。
“许若芷,”杨晚栀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下来,她仰头看着许若芷,眼底是破釜沉舟的狠,“顾黛璇的死,我认我有错——但不是我害死她的。你伤害我一次我忍了,但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她说着,猛地用力一拽。许若芷没防备,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米白色的风衣瞬间沾满了污泥。她尖叫一声,指着杨晚栀对身后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教训她!让她知道谁不能惹!”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杨晚栀的胳膊。杨晚栀挣扎着,指甲抠进保镖的手背,却被人狠狠甩在墙上。后背撞在砖石上的瞬间,她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杨晚栀,你以为你是谁?”许若芷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高跟鞋踩在她刚才捡起来的手链上,一下下碾着,“没了杨家,没了顾明夜,你就是条没人要的狗。还敢反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保镖架着杨晚栀的胳膊往墙上撞,一下,又一下。砖石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后背的疼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
杨晚栀咬着牙,没喊疼,只是死死盯着许若芷脚下的手链——那是她之前攒了半年的钱买的,杨晚栀收到时笑了好久,说“这是我得到最珍贵的礼物。”
“别踩了……”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踩?”许若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弯下腰,伸手捏住杨晚栀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不踩了。”
杨晚栀看着她眼里的恶意,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带着血沫的气息:“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
许若芷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直起身,对保镖冷声道:“给我打。别打死了,留口气让她看着。”
拳头落在身上的力道很重。杨晚栀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护住头的胳膊很快就麻了。她能感觉到雨水打在脸上,混着嘴角的血往下淌,也能听到许若芷在旁边冷漠地数数,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她想起杨玫。早上出门时,杨玫还拉着她的手说“我去给你买城南那家糖糕,你等我回来”,可现在都快天黑了,杨玫还没回来。是谁把杨玫支走了?她不敢想是顾明夜,许若芷说不是他的手笔,她竟荒唐地愿意信——她总得抓住点什么,哪怕是自欺欺人。
“够了。”许若芷似乎看腻了,抬手叫停。她走到杨晚栀面前,踢了踢她的腿,“杨晚栀,记住今天的疼。以后在堕天使,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保镖松开手,退到一旁。杨晚栀趴在地上,浑身都在疼,动一下都像要散架。她能感觉到血从额头流下来,糊住了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