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后备箱的箱子时,他只是摇了摇头,对司机说:“麻烦你了,把东西都拉回去吧。”
司机愣了愣,看向杨晚栀。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拉回去吧。”
箱子被重新装回后备箱时,杨晚栀眼角的余光瞥见二楼的窗帘动了动。
是顾明夜——他穿着黑色的毛衣,站在窗边,半边脸藏在窗帘后,只露出双通红的眼睛。
他没看她,也没看那些箱子,只是望着院角的那棵梧桐树,像尊沉默的雕像。
上周在墓园,他说“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可现在他就站在那里,没吼她,也没把她往外赶,只是隔着一扇窗,像隔着条再也跨不过去的河。
“这信,您替我交给黛璇吧。”杨晚栀把信放在门廊的台阶上,指尖碰着冰凉的石板,“我……就不进去了。”
顾伯母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开出去很远,杨晚栀回头看,还能看见顾伯母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封信,风把她的围裙吹得猎猎响。
后备箱里的翡翠和古籍在颠簸中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嘲笑什么。
她忽然明白,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像顾黛璇永远不会再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喊“姐”;
就像她和顾明夜之间,再也回不到那个在梧桐道上并肩走的秋天;也像这些昂贵的赔偿,再值钱,也粘不好顾家心里的裂缝。
车窗外的梧桐叶还在往下落,一片接一片,像谁在无声地哭。
杨晚栀从口袋里摸出那条红绳手链,指尖蹭过冰凉的粉水晶,忽然想起顾黛璇说过的话——“姐,真心不是用花钱多少算的”。
那时她还笑着揉她的头发,说“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现在才知道,最懂的人,一直是那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