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顽童(2 / 2)

杨晚栀笑得直不起腰,手背不小心撞到栏杆上的铜铃,叮铃铃的响声惊飞了檐下的几只麻雀。

顾雍明赶紧捂住她的嘴,眼睛瞟着正往这边走的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像偷藏了糖果的孩子,在暖阁的檀香里,笑得肩膀都在颤。

然后,顾雍明正举着放大镜跟一盆文竹较劲。老爷子背着手弓着腰,鼻尖快贴到竹叶上,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你看这叶尖,是不是被那只肥鹦鹉啄了?我昨儿刚数过,少了三片。”

杨晚栀凑过去,顺手从竹篮里摸出颗枇杷递过去:“顾爷爷先尝尝这个,甜得很。”她指尖剥着枇杷皮,汁水沾在指腹上亮晶晶的,“您那鹦鹉被我瞧见了,正跟池子里的锦鲤吵架呢,哪有空啄文竹。”

“它还敢跟鱼吵?”顾雍明眼睛瞪得溜圆,接过枇杷塞进嘴里,果肉的甜汁溅在胡子上也不在意,“我早说那鹦鹉是个混世魔王,明夜非说它通人性,通人性能啄我养了三年的文竹?”他忽然压低声音,往杨晚栀耳边凑,“我偷偷在它食盒里掺了点辣椒粉,真就就一点点,一粒吧,让它再调皮。”

杨晚栀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顾爷爷您太坏了!回头它该学您打喷嚏了。”她转身从竹篮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布偶,是只歪脑袋的鹦鹉,“您看这个,给它当玩伴,说不定就不啄文竹了。”

布偶的羽毛用彩线绣得毛茸茸的,眼睛是两颗黑亮的珠子,顾雍明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忽然往布偶肚子里塞了颗杏仁糖:“给它藏点零食,省得总惦记我的文竹。”他把布偶挂在竹枝上,拍了拍手,“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老爷子拽着杨晚栀往花园跑,布鞋踩在青苔上差点打滑,被杨晚栀一把扶住。

暖阁到假山的路上,撞见园丁正在修剪月季,顾雍明忽然停住脚:“老张,把那朵粉的剪下来。”等园丁递过花,他别别扭扭地往杨晚栀耳后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耳垂,自己先红了脸,“戴着好看,比明夜妈年轻时还俏。”

杨晚栀忍着笑把花往耳后按了按:“谢谢顾爷爷,这花跟您那盆金边瑞香一样香。”她瞥见假山上的小石洞,忽然眼睛一亮,“那儿是不是有松鼠?”

顾雍明立刻猫下腰,比了个嘘的手势:“别惊着它,我昨儿刚放了把花生在里头。”

两人蹑手蹑脚绕到假山后,果然见只灰松鼠正捧着花生啃,杨晚栀掏出手机想拍照,被老爷子按住手:“别拍,吓着它以后就不来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颗榛子,小心翼翼放在石头上,“这玩意儿比花生香,保准它明天还来。”

回去的路上,杨晚栀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顾雍明跟着打拍子,脚步歪歪扭扭像在跳踢踏舞。

廊下的女佣见了,偷偷抿着嘴笑,被老爷子眼尖瞧见:“笑什么?我跟杨小姐跳得不好看?”说着干脆拉着杨晚栀转了个圈,布鞋差点踩到她的裙摆。

“好看!”杨晚栀笑得更欢了,阳光透过她耳后的月季花,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爷爷您跳得比广场舞还带劲。”

“那是,我年轻时——”顾雍明刚要吹牛,忽然被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掏出来是颗裹着糖纸的话梅糖,“给,含着酸溜溜的提神。”

杨晚栀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酸得眯起眼,眼角的余光瞥见顾雍明正偷偷看她,嘴角的皱纹里盛着满满的笑意,像藏了一整个春天的阳光。暖阁里的檀香又飘了过来,混着话梅糖的酸和枇杷的甜,在空气里酿出融融的暖意。

这爷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