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弥仞应了一声,在床边坐下,看着不嗔安静的睡颜,心中稍安。
萧见白转身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房间里只剩下弥仞和不嗔。喧嚣被隔绝在门外,只剩下不嗔均匀的呼吸声。弥仞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缝隙。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肩头的疼痛也变得清晰。她靠在床柱上,闭上眼,试图梳理混乱的思绪。
母亲……暗鳞总坛……钥匙……容器……乌鳞在药王谷的异动……不嗔那深不可测的佛门真元……萧见白讳莫如深的来历和目的……
一个个谜团如同乱麻,缠绕着她。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就像一个被卷入巨大旋涡的棋子,被无形的力量推着,走向未知的深渊。唯一支撑她的,是找到母亲、弄清真相的执念。
就在这时,床上昏迷的不嗔,眉头忽然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下,似乎在呓语。
弥仞立刻凑近,屏息倾听。
“……莲……焚业……莲台……” 极其模糊、破碎的音节从不嗔口中溢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悲伤?随即,他的呼吸又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焚业莲台?那是什么?弥仞心中疑惑更深。这似乎是不嗔潜意识里流露出的东西,与他那浩瀚的佛元有关?还是……与他出家的原因有关?
她正思索间,窗外楼下后巷里,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却清晰地钻入弥仞耳中。
“……确认了?是那个方向下来的?”
“错不了!三个人。一个青衫背剑的,一个受伤的小娘们,还有个昏迷的光头和尚!跟上面描述的特征完全吻合。”
“啧,药王谷那老毒物栽了?消息传得真快!暗鳞的‘追魂令’已经下来了,生擒那小娘们和她手里的东西,死活不论,赏金够咱们逍遥半辈子了!”
“嘘!小声点!别打草惊蛇!老大说了,等他们落了单,或者夜里动手!那青衫的剑客……看着不好惹。”
“怕什么!咱们‘黑水七煞’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暗鳞的大人物已经在路上了,听说带队的是个狠角色……”
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子深处。
弥仞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暗鳞!追魂令!黑水七煞!他们已经暴露了,而且,追兵就在附近,甚至……暗鳞的“大人物”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药王谷的麻烦刚结束,新的、更致命的追杀已经如影随形,他们甚至还没走出柳林镇。
她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窗缝向下望去。后巷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旁翻找。
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无形的杀机,却让她汗毛倒竖。
怎么办?萧见白还没回来,不嗔还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