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并肩坐着，看着天光渐渐暗淡。校园广播开始播放晚间新闻，声音时断时续，听不真切。
陈默低头看了眼手表，六点十七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归属地显示本地。
他没有回拨。
苏雪察觉到他的动作，轻声问：有事？
可能。他说，王振国还有人在活动。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等消息。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赵天虎那边昨天说有个老客户要来修车，可能是对方的人在试探。
你要去修车厂？
还不确定。先看看情况。
苏雪点点头，既没有劝他留下，也没有说要离开。她把保温桶的盖子拧紧，放在一旁，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
这是我整理的张教授过去两年所有对外通信记录。她说，其中有七封信寄到了国外研究所，名义上是学术交流，但我查过那几家机构，根本不存在。
陈默接过笔记本仔细查看。这个可以作为后续追查的线索。
嗯。我已经复印了一份交给纪检组预设联系人，原件留着备用。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总是比我想得更周全。
因为我在关注你走的每一步。她说，我不想只做个记录者。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陈默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教学楼里的灯光也陆续点亮，走廊上有教师抱着教案匆匆走过。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条短信。
陈默点开一看，只有四个字：车已入库。
他站起身，将笔记本递还给她。我得过去了。
苏雪也随之起身，没有询问是否需要陪同，只是说：小心些。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等我消息。
她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他。夜风吹乱她的发丝，她抬手轻轻整理，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背影。
陈默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塞进她手中。
这是修车厂主控室的门禁卡。他说，如果我二十四小时没联系你，你就拿着它去找赵天虎，让他启动应急预案。
苏雪握紧卡片，没有多问，只是轻声应道：
陈默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深处。
夜风渐凉，她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端，将门禁卡仔细收进内衣口袋，贴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六点四十三分。
然后她重新在长椅坐下，翻开笔记本，继续书写下一栏备注。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伴随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下课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