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立即揭穿谁，也不必急着抓人。他只要让对方自以为得计，让他们一步步走进来，直到背后的整张网络暴露无遗。
王振国虽然落网，但他身后的人还在活动。
只要他们不甘心，就会继续派人来。
而他正好缺一个突破口。
赵天虎或许不知道自己已被当作棋子，但这不重要。他可以配合演完这出戏，只要最后赢的是自己。
低头看了眼手表，一点十五分。
再过六个多小时，旭日东升时，赵天虎可能已经站在监狱门口了。
他会穿什么衣服？会不会有人来接？第一句话会对谁说？
这些问题现在都没有答案。
但陈默不急。
他知道，只要对方踏出那道铁门，他们的每一步都会被记录下来。
他站起身，将窗帘拉严，只留一道缝隙。透过这道缝，他望向城市边缘的方向。
灯光照不到那里。
但那里发生的一切，终将被他尽收眼底。
他坐回桌前，打开另一个文档，标题是“潜在接触路径分析”。光标闪烁数次，他开始敲击键盘。
第一条写着：修车厂员工社交关系排查。
第二条：周边监控调取权限申请。
第三条：伪装身份备案，准备应急介入方案。
敲完最后一行字，他停下动作。
门外走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隔壁门口。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有人回来了。
是值班的研究生。
陈默保持安静，等那扇门关上后，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
穿上外套，背好包，手机放进口袋。他最后看了眼桌上的记事本，确认“防反噬”三个字还在原处。
然后他关掉台灯，推门而出。
楼梯间很暗，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光芒。他一步步向下走，脚步声轻不可闻。
行至二楼拐角，他听见楼下大厅传来开门声。
他停下脚步，贴着墙壁静立片刻。
门又被关上了，脚步声朝东侧宿舍方向远去。
他继续下楼，走出实验楼大门。
夜风拂面，他仰头望向天空。
云层散开些许，露出几颗星子。
其中一颗移动得缓慢而平稳。
他知道那是他们刚刚送上天的卫星。
它正环绕地球飞行，一圈又一圈，将信号传回地面。
而地面上的博弈，也才拉开序幕。
他迈步向前，身影融入夜色。
走到校门口，他忽然停住。
路边的公共电话亭亮着灯，里面站着个人，正握着听筒说话。
那人穿着深色夹克，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陈默注视了两秒。
那人挂断电话，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陈默没有追赶，也没有出声。
他只是默默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