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八分,陈默站在老槐树下,微风轻轻拂动他的衣角。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调频器放在石凳上。军绿色的外壳边角已经磨得发白,接口处却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用的家伙。
他安静地站着,目光掠过四周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上碎成一片。两分钟后,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老师!\"沈如月小跑着过来,手里拎着个旧布包,脸颊泛红,\"我一路紧赶慢赶,差点就迟到了!\"
\"还差一分钟。\"陈默微微一笑,\"倒是挺准时。\"
她把布包放在石凳上,拉开拉链,取出一台老旧的调频器。塑料外壳已经泛黄,旋钮松松垮垮的,侧面还贴着张褪色的卡通贴纸。
\"这是我哥以前用的。\"她说,\"他说能听外国电台,可我试了好几次都是杂音。\"
陈默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点点头:\"还能用。\"
他打开后盖检查电路板,手指在几个焊点上轻轻按压。然后拧动频率旋钮,调到一个民用广播频段,故意把接收增益调到最高。
\"要不现在试试?\"沈如月凑近问。
\"好。\"
他按下电源开关。
滋——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调频器接缝处冒出一缕白烟。
\"哎呀!\"沈如月往后一跳,\"烧坏了?\"
陈默把机器放下,吹了吹冒烟的地方:\"没事,就是电路过载。这种老机器经不起这么折腾。\"
她皱起眉头:\"那还能修吗?\"
\"修是能修。\"他看着她,\"但你想学的是调频,不是修机器吧?\"
\"当然想学!\"她立刻说,\"只要能听清信号就行。\"
陈默点点头,从自己带来的调频器上拆下一根数据线,接到她的机器上。然后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按在金属接地片上。
\"别动。\"他说。
沈如月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保持接触。\"他声音压低了些,\"真正的调频,靠的不只是机器。\"
她不再说话,只觉得他手掌很稳,体温透过皮肤传过来。
陈默闭了下眼。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组数字序列。不是推导出来的,也不是背过的公式,就像有人直接把答案塞进了他记忆里。
他睁开眼,手指在旋钮和接口间快速移动。重新设定采样率,调整滤波阈值,注入一段伪随机校正码。动作流畅得不像临时操作,倒像是重复过无数遍。
三秒后,调频器屏幕亮起。
原本乱跳的波形图迅速稳定,变成一条平滑的曲线。扬声器里传出清晰的人声,说的是外语,语速平稳,信号干净。
沈如月睁大眼睛:\"这......这是哪个台?\"
\"不知道。\"陈默松开她的手,\"但你现在能听清了。\"
她盯着机器,又抬头看他:\"陈老师,你刚才......是不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
\"我说了,是调'世界'的频率。\"他把数据线收好,\"你听到的声音,本来就在那里,只是大多数人调不对。\"
\"可你怎么知道该怎么调?\"她追问。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丛灌木。树叶轻轻晃动,像是被风吹动,但他注意到,那片区域根本没有风。
他不动声色地把两台调频器都装进布包,递给她:\"这个你先拿着。\"
\"不是要修吗?\"她接过包,有些困惑。
\"修好了。\"他说,\"刚才那段校正程序已经写进去了。下次开机就能用。\"
\"真的假的?\"她半信半疑。
\"不信你现在关机再开试试。\"
她立刻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