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
两小时后,境外公司总部大楼前停了五辆警车。董事长办公室在十八层,整层只有他一人有门禁权限。
电梯门开,陈默走在最前面。西装革履的董事长站在办公桌后,金丝眼镜反射着顶灯的光。
\"诸位来意我不清楚,但我公司依法注册,所有业务公开透明。\"他语气温和,眼神却冷冰冰的。
\"那您应该不介意我们看看墙上的画。\"陈默指了指身后一幅风景油画。
\"那是装饰品。\"
\"可它的挂钩歪了。\"陈默走过去,伸手一推,画框应声脱落,露出后面嵌入墙体的金属夹层。
撬开后,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静静躺在里面。
材质粗糙,纸张发脆,边角有虫蛀痕迹。翻开第一页,满纸都是看似无序的数字与符号。
\"又是这套。\"陈默笑了,\"你们还挺念旧。\"
\"这不过是内部账本。\"董事长仍站着,\"你们若强行搜查,律师团会立刻起诉。\"
\"不用麻烦了。\"陈默已经坐下,拿出笔开始抄录,\"七分钟内,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账本。\"
他闭上眼,再次调取那段关于供暖周期的记忆。脑中浮现字符对照表:11月=+7,12月=+9,1月=-3……结合页码年份错位规则,逆向推演。
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
第六分四十秒时,他停笔,将复印件甩在桌上。
\"自己看吧。\"他说。
董事长低头扫了一眼,脸色骤变。
名单第一条写着:\"王建国,1952年12月3日于海参崴码头宣誓加入克格勃远东分局,入党编号K-52-8841,接头人代号'北风'。\"
\"这是我父亲……\"他声音发颤,\"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
陈默看着他,忽然换了种语气,低沉而缓慢:\"那天特别冷,煤油炉在楼道里烧着,味道很冲。你父亲进门时手套破了个洞,左手小指露在外面,冻得发紫。\"
董事长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桌沿才没倒下。
\"你说什么……?\"
\"我说,\"陈默慢慢站起身,\"你爸宣誓那天,我就在隔壁房间等导师签字。苏联科学院进修名单上,我的名字排在他前面三位。\"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董事长嘴唇抖了几下,终于瘫坐进椅子里。
警察上前铐人时,陈默走到书架前,随手拉开抽屉。一台微型碎纸机安静地卧在里面,插头还连着电源。
他拔掉电线,从碎屑盒里翻出半张未完全销毁的纸片。上面残留着几个字:\"港城计\"。
\"看来他们还想留后手。\"他把纸片交给苏雪,\"备份肯定不止这一处。\"
苏雪点头记下,抬头看他:\"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说,\"鱼线已经撒出去了,就看谁先咬钩。\"
傍晚六点,所有人撤回公安临时指挥部。陈默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拿着那本缴获的加密本,一遍遍摩挲封面边缘。
窗外暮色渐浓,楼下传来车辆启动的声音。他没抬头,只是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极淡的小字:
\"下次交接,改用声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