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他不来才奇怪。\"陈默笑了笑，\"他以为我能卖技术，那就一定会想亲自确认真假。贪心的人，总觉得自己能掌控全局。\"
\"可你差点被他打晕。\"
\"我没给他机会。\"陈默耸耸肩，\"再说，我不是还留了后手？\"
\"后手？\"
\"那通电话。\"他眯起眼，\"我说三日后交货，其实是故意放风。他知道有人听了，就会急着亲自出马。越急，越容易露破绽。\"
苏雪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摇头：\"你这个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我不吃亏，是因为不想让国家吃亏。\"他语气轻松，却没笑。
这时，苏父走了过来。他站在床边，目光沉稳地打量着陈默，许久才开口：\"你很冷静。\"
\"您女儿教的。\"陈默推了推眼镜，\"她说公安办案讲究证据链闭环。所以我得把每一步都走扎实。\"
苏父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下一步，我们会顺着通讯录查下去。\"他说，\"但他刚才说的'上面还有人'，不能忽视。你这段时间别单独行动。\"
\"明白。\"陈默点头，\"我也正打算请个保镖。\"
\"谁？\"
\"您闺女。\"他看向苏雪，\"工资好说，管饭就行。\"
苏雪瞪他一眼，没说话，但耳根微微发红。
苏父没理会这句玩笑，转身对干警交代了几句，又回头：\"那块表先交给我们做鉴定。\"
\"拿去。\"陈默从枕头下拿出来递过去，\"顺便告诉技术科，表链第三节有个暗扣，里面藏着一组频率代码，可能是他们内部联络用的密钥。\"
干警接过表，眼神多了几分惊讶。
苏父深深看了陈默一眼：\"你早就发现了？\"
陈默只是笑了笑：\"碰巧注意到了。\"
苏父没追问，点点头，带着人离开。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点滴瓶偶尔的滴答声。
苏雪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角。她忽然抬头：\"我爸很少夸人。刚才他说你'有脑子，也有担当'。\"
\"那我是不是该请他吃饭？\"
\"别贫了。\"她打断他，声音认真起来，\"接下来怎么办？赵天虎那边……你还记得润滑油上的荧光粉吗？\"
\"记得。\"陈默坐直了些，\"他被利用了，但未必愿意继续当棋子。王振国倒了，他可能反而会醒。\"
\"可他要是来找你麻烦呢？\"
\"那就让他来。\"陈默靠回床头，目光落在门口，\"我等着。\"
话音未落，走廊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比之前更重，带着迟疑又倔强的节奏。
门被猛地推开，赵天虎站在那儿，额头上还贴着纱布，衣服沾着机油味，手里攥着把扳手。
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停在陈默脸上。
\"听说你被人劫了？\"他嗓音沙哑，\"结果现在反倒把人送进去了？\"
陈默没动，静静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天虎往前一步，声音压低，\"为什么每次出事，最后都是你在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