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笑了,“行,你稳得住就行。不过我刚听说,王振国今晚去了赵厂。”
陈默眼神微动,“他去干什么?慰问伤员?”
“更像是去谈条件。”林晚晴顿了顿,“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做采购,看见他进去时拎着个文件袋,出来时赵父脸色比煤渣还黑。”
“那就快了。”陈默低声说,“狗咬狗的时候,从来不讲情面。”
电话挂断,实验室重归安静。
窗外天色仍暗,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咳嗽和自行车铃响。陈默站起身,拉开窗帘,让清晨第一缕灰白的光洒进来。桌上那份尚未公开的专利文件静静躺着,封皮上写着《高保真微型收音机核心电路系统设计规范》,右下角盖着他娘留下的旧图章。
他伸手摸了摸印痕,没说话。
与此同时,赵氏电子厂车间内,焦糊味还未散尽。
十几台烧黑的收音机堆在角落,像一排阵亡的士兵。一名老技工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炸裂的电路板,叹了口气:“老板,这图……本来就不该用在量产机上。空载测试都能炸,通电半小时不出事才怪。”
赵父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他昨晚刚吹嘘这批货能抢占全省市场,转头就被人抬着伤员堵了大门。
“我不是请了工程师看过吗?”他声音发紧,“他说没问题!”
“看是看了,可他也看不懂。”技工苦笑,“这设计看着高级,实则处处是坑。电容位置错了,电源入口没加保护,连地线都接反了——这不是技术,是自杀式布线。”
赵父拳头攥得咯咯响。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传来脚步声。
王振国穿着灰色风衣,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走了进来。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那些烧毁的机器,嘴角竟微微扬起。
“赵总,今儿这火,烧得不小啊。”
赵父猛地转身,“你骗我!你说这技术能用,万无一失!”
王振国不慌不忙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他面前。
照片上,是陈默在实验室调试收音机的画面,时间是上周。
“我能给你的,只是边角料。”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扎心,“真正的核心参数,人家藏得好着呢。你现在炸了几台机器,算幸运。要是哪天炸了整条生产线,你儿子在监狱里过年都未必能见你一面。”
赵父呼吸一滞。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王振国靠近一步,“要么继续跟我合作,搞到真正的数据;要么,你现在就去公安局自首,承认你剽窃技术、生产伪劣产品,赔偿所有损失。”
“你——!”
“别激动。”王振国拍拍他肩膀,“我还想帮你翻身呢。只要你听话,后面的好东西,多的是。”
赵父站在原地,背后是满屋狼藉,面前是冷笑着的王振国,手里那杯茶还在冒热气。
而此刻,陈默正坐在实验室里,翻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关于赵氏电子侵权案的证据整理”。
他刚写下标题,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看了一眼号码,陌生来电。
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停了两秒。
然后,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