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她声音低了些,却更清晰了,“上周三你说去修广播站,结果在实验室待到半夜。前天早上你说交作业,可我看见你进了旧书库。你到底在藏什么?”
陈默没动。雨点打在伞上,噼里啪啦响。
“如果是能改变未来的东西,”他突然开口,“你觉得该交给谁?”
苏雪一愣。
“交给领导?专家?还是交给一帮看不懂的人,最后锁进档案室,等十年后才被人翻出来?”他往前走了一步,“有些东西现在不能见光,不是因为要保密,是因为时候没到。”
“所以你就一个人扛着?”她声音有点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在玩火。烧的是你自己的命。”
“火总得有人点。”他看着她说,“也得有人看着,不让它灭,也不让它乱烧。”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睛里像有什么在晃动。
陈默转身要走。
“陈默。”她叫住他。
他停下,没回头。
“你要是出事了,”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盖住,“谁来点下一把火?”
他没回答。雨水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流,衬衫湿透了。他抬脚踩进下一个水坑,水花溅起来,打湿了裤脚。
小路尽头,宿舍楼还亮着几盏灯。他走得很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的右手一直插在裤兜里,指尖紧紧捏着那枚纽扣电池的备用件。图书馆的书里留了一个,他身上还带了一个。要是她真找到了那本书,看到电池,或许能明白——他不是不信她,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拐过花坛,台阶上有积水,他踩上去时滑了一下,手扶住墙。墙皮有点脱落,指尖沾到些碎屑。他没在意,继续往上走。
二楼走廊的灯坏了,他摸黑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掏钥匙时发现门缝底下塞了张纸条。
抽出来,就着楼梯间的光看了一眼。
纸条上没字。
只有一道折痕,从左上角斜到右下角,像是随手折过又展开。但他认得这折法——是物理实验室用的信号编码,意思是“已收到”。
他盯着纸条,手指慢慢握紧。
窗外,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