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尽头,冰冷的现实
深夜的医院,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病痛混合的复杂气味,冰冷的白炽灯光将走廊照得惨白。林晚星穿着一件素雅的米色风衣,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身体微微颤抖,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幕,点缀着寥落的星辰,仿佛预示着她此刻的心境——破碎而微弱。
刚才那一幕,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清楚地看到了封夜寒。他坐在苏婉儿的病床边,削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焦虑。他亲手削着一个苹果,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握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苏婉儿则娇弱地靠在枕头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和满足,偶尔轻声说着什么,封夜寒便会俯下身,耐心地倾听,然后轻柔地回应。
三年的婚姻,林晚星从未得到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她为他煮过无数次热粥,为他熨烫过无数件衬衫,甚至为了他,放弃了自己钟爱的设计梦想,只为能在他身边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可他给她的,永远只有冷淡的背影和公式化的回应。
“夜寒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去那个地方,你就不会受伤了。”苏婉儿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哭腔,让林晚星的心像被生生撕裂开来。
封夜寒停下削皮的动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苏婉儿的额头,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傻瓜,说什么傻话?你没事就好。是我没保护好你。”
“可是你的手臂……”苏婉儿的目光落在他打着绷带的左臂上,眼眶瞬间泛红。
“小伤,不碍事。”封夜寒淡淡地说,却在苏婉儿看不到的角度,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晚星听着这些对话,胸口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结婚纪念日,她精心准备了一切,满心欢喜地等待丈夫归来,期盼着能有一丝丝的温暖。然而,等来的却是他为了别的女人身陷车祸,甚至在医院里,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清晰地显示着“x年x月x日,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可笑啊,她把这天当成重要的里程碑,而他却和别的女人一起制造了“意外”。
她想起下午收到封夜寒助理发来的短信:“封总今晚有应酬,不回别墅。”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忙碌,特地为她准备了烛光晚餐,甚至穿上了他曾经夸赞过的淡蓝色连衣裙。如今看来,那不是应酬,是约会,是“白月光”的专属约会。
林晚星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这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将她淹没。三年了,她以为自己的爱可以捂热一块冰,可现在她才明白,有些心,无论怎么努力,都捂不热。因为那颗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据得满满当当。
她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也没有勇气走进去面对那一切。她只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心,彻底死了。
回家,空荡的别墅与被遗忘的晚餐
林晚星回到“家”——那座空荡荡,却承载了她三年爱恋与等待的别墅。
夜色深沉,别墅内一片寂静。她打开门,玄关处一片黑暗,她习惯性地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她内心的冰冷。
餐桌上,烛光晚餐早已凉透。红酒在杯中失去了最初的醇香,牛排和意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脂,玫瑰花瓣也蔫了下来,仿佛在嘲笑她那份可笑的期待。她亲手做的甜点,上面还用巧克力酱写着“三周年快乐”,现在看起来,讽刺又扎眼。
林晚星缓缓走到餐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餐具,眼中一片空洞。她想起准备这一切时的雀跃心情,想起她幻想中封夜寒会给她一个惊喜的场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她那时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设计师,在一次时尚沙龙上意外与封夜寒相识。他像天神般降临,帮她解围,那一眼,便让她彻底沦陷。后来,林氏集团面临危机,封夜寒提出联姻。为了家族,也为了自己那份不顾一切的爱,她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婚后,她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段关系,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她学着他喜欢的口味烹饪,学着打理他的衣物,甚至为了让他感到舒适,她连自己的生活习惯都一一改变。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好,足够努力,他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付出,总有一天会爱上她。
可是,他从未给过她正眼。
他的世界里,除了工作,似乎只有苏婉儿。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封夜寒的青梅竹马,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林晚星无数次在背后看着他们亲昵的互动,听着他们甜蜜的对话,每一次都像针扎一样,让她痛不欲生。她也曾试着去争取,去表达她的爱,可换来的,永远是封夜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不耐烦的语气。
“林晚星,别耍这些小把戏。你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交易。”
“苏婉儿是我需要保护的人,你不要多想。”
“别试图干涉我的私生活。”
这些话语,像一把把刀子,一次次割裂着她的心。她也曾崩溃过,也曾哭泣过,但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下,也许他只是还没有发现她的好。
可今晚,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再怎么强求,再怎么努力,都不过是徒劳。
她拿起一旁的红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灼烧着她的食道,却无法熄灭她内心的冰寒。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直到意识渐渐模糊。
酒精的麻痹下,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开始哭泣,不再是无声的落泪,而是压抑的,带着绝望的呜咽。她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任由泪水打湿裙摆。
“封夜寒,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到底算什么……”
“我真的……好累……”
她哭得声嘶力竭,直到嗓子沙哑,眼泪枯竭。当黎明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时,她已经蜷缩在地板上睡着了,身边是散落的空酒瓶,以及那桌被遗忘的,冰冷的晚餐。
清晨的决定,一纸离婚协议
第二天清晨,林晚星醒来时,头痛欲裂。宿醉的痛苦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但内心的清醒却从未如此清晰。
她挣扎着起身,洗漱完毕后,看着镜中形容憔悴的自己。眼眶红肿,脸色苍白,曾经充满灵气的双眸也变得黯淡无光。这样的她,何曾是那个自信飞扬的林氏千金?她早已迷失在对封夜寒的爱里,失去了自我。
“够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段婚姻,已经变成了一座牢笼,困住了她的自由,消耗了她的生命。她曾经以为爱是付出,是忍耐,可现在她才明白,真正的爱,应该是相互的尊重和温暖。
她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她在三年前就已经默默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那是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遍遍修改,却又一遍遍撕毁的东西。每一次准备好,她都会因为对封夜寒残存的爱意而退缩。
但现在,她的手不再颤抖。
她拿起钢笔,在“甲方:林晚星”和“乙方:封夜寒”的字样下,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她的笔迹清晰而有力,每一个笔画都充满了决绝。
协议上,关于财产分割,她只写了一句话:**“本人林晚星,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不要求任何赔偿。”**
她不需要他的钱,她只想要回她的自由,她的尊严,以及她自己。
她曾经为了他,放弃了林氏集团的继承权,将所有精力投入到维系婚姻上。现在,她要重新拾起那些被她遗忘的东西。
当她签完字,放下笔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压抑在心底多年的阴霾也随之消散。
她拿着这份薄薄的纸张,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房间,温暖而明亮。她感到久违的,生命的活力正在一点点回归。
封夜寒的电话与林晚星的冷漠
上午九点,手机突然响起。林晚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封夜寒”。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
“喂。”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