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呢。
看清楚的91号在宿主脑海中尖叫:“公主被他骗了,这人分明是卖惨装可怜,就等着公主心疼他呢!”
李锦荣眼中毫无变化:“我知晓。”
然而,谁说一个浪荡不羁的人不会伤心呢;活了两辈子,她见多了世家权贵后宅的明争暗斗,也见多了因亲爹宠妾灭妻而艰难求生的孩子,死于这种阴司的人也不少。
91号从都城回来时,也与李锦荣说了江时序对异母幼弟江时砚的所作所为,那时李锦荣便猜到,江时序对几个异母兄弟所为,怕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三岁丧母,在父亲的漠视下艰难求生;稍微长大一些,还要装出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数十年如一日被都城的人嘲笑;私下里还要苦心筹谋为母报仇,刀锋对准的还是自己的亲爹。
可他本该是都城最耀眼的侯府继承人,呼朋唤友,打马长街,令天下女子倾心的潇洒少年郎。
宗之潇洒美少年,姣如玉树临风前,这才是江时序该有的模样。
李锦荣护短,既然这人投诚于她,自当宽慰几分;却又把握一个度,不能令他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的遭遇。
对江时序来说,这样点到为止的惺惺相惜便已足够;不必提起他的伤痛与艰辛,只是感同身受的理解便可。
回头再看看,91号不得不承认,自家宿主说的对;瞧瞧江时序那傻愣子模样,嘴角都快咧开了好罢。
到了潜龙潭,进入寨子,江时序眼睛都不够用了;如此规模与阵势,哪里是匪寨,说是一座小型的城池也不为过;还有每一个护卫,都精神抖擞,见了少女无不敬畏问安。
可见少女平日是用治军的法子来管理这些人。
长吐出一口气,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李锦荣,你是怎么敢想的,以女子之身筹谋起兵谋反!”
即便是男子,经历李锦荣的这些境遇,大抵也没几个人敢想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要么逃到别国隐居,要么与皇族低头,献上一切,寻求皇族庇护,安享余生。
且自古以来,女子都习惯了三从四德,安分居于后宅,为夫君生儿育女,掌管中聩;还没有人质疑过这样的生活,更别提反抗。
李锦荣不仅敢,她还是磊落的以女子之身筹谋这些。
猜到她的目的之后,江时序想过,最大的可能便是她女扮男装行事,不然如何服众。
“怎的,你看不起女子?”少女浅淡声音顺着夜风轻轻过来,令江时序一个激灵回神,连连撇清自己。
“你可别胡说,我怎会瞧不起女子,不然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
少女哼笑声再次传来,如醍醐灌顶般敲击在少年心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都是在红尘中翻滚,男女有何区别,我偏要为女子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