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荣笑意真切几分:“该担心的是他罢,我又不是凭空污蔑。”
长在京都的陈灵韵当然清楚不是污蔑,且正如县主所言,京都人尽皆知之事,但大家不是都担心惹祸上身,才揣着明白装糊涂。
做人不就是如此么,长辈们都是如此教导啊。
圆溜溜的眼睛忽而恍然大悟:“县主确实不必担心!”
眼前这位不仅是大梁的第一位女将,如今还是尚书令大人的唯一嫡女,养父还是镇边大将军···今日认祖归宗之后,李锦荣还是未来太子妃,当然不怕三皇子报复。
新的好奇又起,陈灵韵压低嗓音:“县主如今掌赤羽营,最多两年,便是您与太子殿下大婚···那时您还能领兵么?”
近些日子,陈灵韵听的最多的便是烽静将军在苍狼关一战的传奇,今日见了人更是心生亲近;大梁第一位女将军,才十三岁,将来还不知会怎样惊艳世人。
若真的困居后宫···陈灵韵想想都惋惜不已。
却不料李锦荣直接道:“我不会嫁给太子殿下。”
好笑看身边少女的震惊反应,还伸手帮她合上下巴:“你可读过些史书?”
少女也顾不得失态的不好意思,连连点头;她也在国子监学习,当然学过这些。
桃花眸悠远,李锦荣轻叹:“那你可知,自古以来,储君之位是天下最危险的位置?”
不是,怎么县主总是言出惊人呢,陈灵韵都不知该如何接话,瞪大眼睛呆呆看着自己敬佩之人;而李锦荣也不必她回答,只讲了几个史书记载的例子。
历朝历代,太子能得善终的少之又少;或夺嫡之争时败于兄弟之手,或帝王年纪大了越发防备正当盛年的太子,直接废黜;或政见与帝王及权臣不同,被圈禁赐死,更或者死于刺杀···
太子都如履薄冰,更不提太子妃;而太子失败,太子妃的家族都被牵连,或灭族,或流放···
“我如今有军功在身,为何要想不开困于深宫之中?”
桃花眸中皆是飞扬之色:“且你应该能想到,我与李意绵抱错之事很快便天下皆知。”
陈灵韵灵光闪过:“县主身后有尚书令府与大将军府,且你自己还是难得一遇的将才···陛下自然···”
不必说完,两人都懂未尽之言;陈灵韵眸光中更多敬佩与叹服,这可是太子妃之位啊,将来的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县主竟是毫不贪恋。
才十三岁,怎就能看的这般通透,更可怕的是她对朝堂与帝王心的了解;陈灵韵年长县主两岁,此刻竟觉得自己白活了。
不待她再说什么,便有一道很轻微的脚步声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低哑的声音。
“若是孤一心求娶,烽静将军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