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全都说!”青薇崩溃大哭,伏倒在地,“是玄清师伯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扮成那枉死矿工女儿的鬼魂去吓唬李师叔,逼问出他藏匿的名单,就把我弟弟卖到最苦最累的矿洞里去,让他生不如死!我……我没办法啊!我只是穿了件白衣,脸上涂了粉,在李师叔被药倒前,进去晃了一下,说了几句‘还我命来’……我……我没动手杀人!我真的没有啊!”
她供认,玄清确实是主谋,但她并非仅仅是被胁迫下药,而是更深入地参与了制造恐怖氛围、逼问线索的过程。这让她从“被胁迫从犯”的地位,变得更加复杂和罪责更深。
审完青薇,元元感觉精神上的疲惫比身体更甚。与这些心思各异、在罪恶边缘挣扎的人周旋,耗费的心力巨大。她累得几乎不想动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梁铮看在眼里,低声道:“你先去歇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元元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强打精神:“我陪你一起。咱们一起把案子彻底了结,写结案报告。”她深知梁铮追求完美的性格,不希望他独自承担最后的收尾工作。
梁铮见她坚持,无奈,只好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给她递了杯温水:“喝点水,提提神,别睡着了。”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元元接过水杯,小口喝着,看着他重新铺开纸张,拿起毛笔,准备撰写最终的结案报告。烛光下,他侧脸线条清晰冷峻,握笔的手指修长有力,落笔沉稳,字迹挺拔如松。她趴在桌边,看着他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样子,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梁铮,”她小声开口,带着点朦胧的睡意和由衷的赞叹,“你写字真好看,比我现代见过的那些书法老师写得还好看。”
梁铮正在书写的笔尖微微一顿,侧过头,对上她有些迷离却亮晶晶的眼睛。月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将她的话衬得格外清晰。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若喜欢,日后得空,我教你写。”
元元闻言,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困意咕哝道:“好呀……等案子结了……你就教我……”声音渐低,竟是趴着睡着了。
梁铮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他拿起一旁自己的披风,小心地盖在她身上,然后继续伏案疾书。摇曳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一坐一趴,一静一动,构成了一幅异常和谐温馨的画面。
然而,青薇的补充供词,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她在极度恐惧中,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又吐露了一个信息:
“玄清师伯……他……他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个同伙,是京郊矿场的把头,叫周五!负责帮他联系运输那些私挖的矿石,上次……上次张谦家放鬼火吓人、下毒,就是周五带着两个手下干的!玄清师伯说,周五知道他太多事,不能留了……”
京郊矿场把头,周五!
玄清竟然还有同伙未被挖出!而且,听青薇的意思,玄清似乎已经对周五动了灭口之心!
秦泰得知此事,神色一凛:“梁兄,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这个周五!否则,他很可能步王景、李老道的后尘,成为第三个被灭口的知情人!而且,他是运输环节的关键人物,抓住他,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五万两赃银的最终去向,以及南京那边的接头人!”
刚刚以为可以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玄清案,竟还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