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人?” 刺客咧开嘴笑,缺了颗门牙的黑洞里渗出血沫,模样格外狰狞,“等迷香漫到后院,那些老弱病残全得......”
“咔” 的一声脆响。苏晚反手扣住他的腕骨,用拇指狠狠压在尺泽穴上 —— 这是现代急诊科教的制敌手法,能让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刺客的刀 “当啷” 落地,她趁机抽出插在发髻里的银针,对着他肩井穴就是一针,大声喊道:“春桃!拿绳子来!”
“苏晚!” 影十四的嘶吼撞破窗纸,充满了焦急。
苏晚转身时,正看见夜枭的刀锋擦着影十四的右肩划过,血珠飞溅在青瓦上,如同绽开了一朵妖异而艳丽的花。
夜枭今日换了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苏姑娘好手段,可你救得了人,救得了药吗?” 他怪笑着,抬手一扬,三枚火折子 “噗” 地窜起火苗,精准落进药房的药材堆里。
苏晚闻见焦糊味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 —— 那是她刚从江南运来的紫苏叶,最顶层还搁着半箱救命的金疮药。
“老吴!提水!” 她抄起门边的湿布裹住手臂,毫不犹豫地直接扑向燃烧的药架。火苗贪婪地舔着她的衣袖,她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拽下整摞药匣,转身时听见 “咔嚓” 一声,头顶的房梁正在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退!” 影十四的刀风扫过来,将她撞出三步远。下一秒,房梁 “轰” 地砸在她方才站的位置,火星子溅得她满脸都是,烫得她皮肤生疼。
苏晚抹了把脸,看见老吴带着学徒们正用木盆接力泼水,水花在火光中闪烁着,春桃举着个陶瓮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姑娘!这是您说的明矾水!”
“泼房梁!” 她一把抢过陶瓮,大声喊道,“木头烧透了会塌!”
水泼上去的瞬间,腾起大片白汽,带着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晚眯着眼睛看火势渐弱,忽听见院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如雷般滚滚而来。
张统领的声音混着喊杀声撞进来:“保护医馆!格杀勿论!”
巡防营的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驱散了黑暗与恐惧。
苏晚望着满地狼藉的药材,又看看墙角缩成一团的病人 —— 王婶的小儿子正攥着春桃的衣角,烧得通红的脸贴在她手背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她突然就笑了,笑得眼眶发酸,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这场危机的感慨。
“张统领。” 她扯了扯烧焦的衣袖,“劳烦把这些刺客捆紧些,尤其是那个缺门牙的,别让他再耍什么花样。”
“苏姑娘放心。” 张统领抹了把脸上的血,那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这伙人里有三个带伤的,我让人押去偏殿了。”
影十四的身影从残墙上跃下,掌心托着枚铜牌。铜锈斑驳的表面刻着条盘尾龙,龙爪下隐约能看见 “赵” 字残痕。
苏晚的指尖轻轻拂过纹路,凉意顺着血脉爬进心脏 —— 赵王旧部,三年前就该肃清的余孽,如今却又在这血夜中掀起波澜。
“姑娘。” 影十四压低声音,“这铜牌是从夜枭身上掉的。”
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缓缓穿透晨雾,给大地带来一丝希望。苏晚望着偏殿紧闭的门,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呻吟。她摸了摸袖中冰凉的银针,转身对春桃道:“去烧壶热水,再拿套干净的帕子。”
小丫头刚要应,就见她对着晨雾哈了口气,白雾里露出个极淡的笑:“该聊聊了。” 那笑容看似平静,却暗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