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毒室惊魂·证据确凿(2 / 2)

私闯?顾昭抽出软剑,剑尖挑开李承泽腰间的玉佩,玉佩的裂痕在烛光下格外明显,陛下早有密旨,查晋州赈灾粮贪墨案。王爷地下毒室里的晋州府官服,还有那本记着三十万两折银的账册,够不够证据?

不......不可能!李承泽的额头沁出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锦袍的领口。他突然扑向书案后的暗格,动作狼狈,可手还没碰到暗格机关,影十四已经提着灰衣老者的衣领闯了进来。老者的嘴角淌着血,染红了花白的胡须,却还在嘶喊:王爷,毒已经运出京城了!北疆那边......

运出?顾昭的瞳孔骤缩,像被冰锥刺中。他转头看向影十四,后者从怀里掏出个瓷瓶,瓶身还沾着泥,封口处缠着浸了油的布:截住了,是去北疆的车队。这瓶子里的毒,够腐蚀半座粮仓,遇火还会炸。

苏晚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她的鬓发散了几缕,沾着灰尘和蛛网,怀里紧抱着那本《毒经·幽冥卷》,书角都被攥得变了形。见顾昭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她走向李承泽,将账册地拍在书案上,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王爷要看证据?晋州三年干旱,饿死的百姓名字都在这账册里,一笔一笔,记着谁领了粮,谁被克扣。您吞的赈灾粮,够养三万逃荒人,够他们熬过三个冬天。

李承泽盯着账册上的血手印(那是苏晚方才在地道里被碎陶片划破手时按上的,暗红的血混着泥土,触目惊心),突然瘫坐在地,锦袍皱成一团。他望着顾昭腰间的暗卫令牌,那令牌上的玄鸟仿佛活了过来,正盯着他,声音发颤:你......你到底是谁?

顾昭。顾昭将软剑收回剑鞘,暗卫统领,陛下的义子。

后半夜的风卷着露水灌进书房,吹得烛火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苏晚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地道里那具晋州府官服的尸体——或许是个不肯同流合污的小吏,或许是个想告发却被灭口的百姓,他的眼睛还圆睁着,像在问为什么。

她摸了摸怀里的《毒经》,纸页粗糙的触感硌着手心,又看了眼顾昭,后者正低头检查暗卫呈上来的密报,侧脸在烛火下镀了层暖光,眉宇间带着疲惫,却透着安稳的力量。

苏姑娘。影十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毒室里的幸存者都安置好了,那个叫翠儿的婢女说要见你,哭得快晕过去了。

翠儿缩在偏院的槐树下,怀里抱着个布包,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见苏晚过来,她跪在地上,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苏姑娘,我对不起那些被毒哑的姐妹......程先生(灰衣老者)说要是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娘,把她扔进乱葬岗......她打开布包,里面是堆染血的帕子,帕子上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这是我偷偷记的,每月初一十五,王府都会往晋州送,其实是......是掺了毒的粮种!种下去长不出庄稼,只会让土地烂掉......

苏晚蹲下身,握住翠儿发抖的手,那双手冰凉粗糙,布满了细小的伤口:现在说出来,还不晚。那些姐妹,还有晋州的土地,都会记着你的好。

天快亮的时候,顾昭送苏晚回医馆。他的玄色暗卫服还沾着血渍,暗红的痕迹像开败的花,却还是细心地将苏晚护在身侧,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挡着风:陛下那边,我让人送了密信,用的是加急驿马。

苏晚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想起地道里那具尸体,声音低哑,晋州的百姓......他们还在等消息。

会查到的。顾昭摸了摸她的发顶,指尖带着薄茧,动作却很轻,等天亮了,我让人去接你娘和小川来医馆。这几天,你哪儿都别去,医馆周围我加了暗卫。

苏晚抬头看他,晨光里他的眼尾还带着青黑,分明熬了整夜,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染过,声音却格外温柔,像清晨的阳光。她刚要说话,街角突然传来马蹄声——是暗卫来传信了,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声急促得像心跳。

顾统领,陛下召您进宫。暗卫翻身下马,声音带着急促。

顾昭应了声,转身时又回头,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像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我走之前......

放心。苏晚笑了,眼角的泪还没干,却亮得像星,我守着医馆,等你回来。给你炖你爱喝的银耳羹。

晨光漫过青瓦屋檐时,皇帝的御案上多了封密信。信纸上印着朵墨梅——活死人医馆的印鉴,花瓣上还沾着点未干的墨渍。信里只写了两句话:赵王私通晋州旧部,王府地下藏毒室,证据确凿。附账册与毒经为证。

而此时的京城街头,活死人医馆的木门一声打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苏晚站在门槛里,望着顾昭远去的背影,他的玄色披风在晨光里飘动,像一只展翅的鸟。她突然想起地道里那具晋州府官服的尸体——他的家人,该有个交代了,那些饿死的百姓,也该有个公道了。

医馆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在应和着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