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捡起毒簪,用银针轻触簪头,膏状物遇银立即变黑,如同被黑暗吞噬。“你主子是谁?柳先生?” 她的声音冰冷而严厉,目光如刀般射向秋兰。
秋兰的脸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突然扑向妆台,像是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却被顾昭反手制住,柳叶刀抵在她后颈,刀锋紧贴着肌肤,只要再用力一分,便能划破皮肤。“你以为柳先生能救你?他昨日往御膳房送了三坛荔枝蜜,你当暗卫的眼睛是瞎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不!” 秋兰突然哭嚎起来,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希望,“柳先生说只要您用这簪子刺伤太后,所有罪名都推到您头上...... 他说等事成了,会送我去江南......”
“御膳房的人抓到了。” 影十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是柳府的厨役,腰间别着半袋鹤顶红。”
顾昭松开手,秋兰瘫坐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把月白衫子洇出大片水渍,如同悲伤的地图。
偏殿重归寂静时,更漏敲过三更。那更漏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声一声,仿佛在敲打着时间的节奏。
苏晚靠在窗边,望着宫墙外的星子,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浩瀚的夜空中显得如此渺小而孤独。她轻声道:“你明明可以等风头过了再说......”
“我怕。” 顾昭的手覆上来,掌心还带着刀锋的凉意,却又透着一股坚定,“怕你哪天突然明白,我这样的身份,连护你周全都要算计。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会因此而疏远我。”
月光漫过他的眉骨,苏晚这才发现他鬓角沾着星点血渍 —— 不知是方才打斗时溅的,还是旧伤未愈。那血渍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色泽,刺痛了她的心。
她伸手替他擦掉,触到他发烫的耳垂,那温度仿佛能点燃她内心的温柔。“顾昭,我救你那天,你浑身是血还护着怀里的密报。那时候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顾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怕打破这宁静的氛围。
“知道你是光。” 苏晚望着他眼底的倒影,那倒影里只有她的身影,忽然笑了,笑容如同夜空中绽放的花朵,“晋州逃荒时,我总怕走不出那片旱土。可你背着我时,我闻见你身上的血锈味混着皂角香,就觉得......”
“觉得什么?” 顾昭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觉得就算天塌了,也有人替我扛着。” 苏晚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誓言。
更漏又响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顾昭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动作轻柔而深情,玄色大氅扫过她手背,带来一丝温暖。“明日早朝,我会把秋兰的供词呈给陛下。”
“然后呢?” 苏晚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担忧。
“然后......” 顾昭退到窗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一个孤独的守护者,“你且看,这局棋该怎么收。我们要与敌人斗智斗勇,揭开他们的阴谋,还天下一个太平。”
他翻窗而出时,苏晚摸到妆台暗格里的解药 —— 方才顾昭进来时,她悄悄把解药塞进了他袖中。那解药承载着她对他的关心与担忧,希望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
窗外的灯火渐次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蔓延。苏晚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那一丝曙光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充满了希望。忽然想起晋州逃荒路上,顾昭给她的那张纸条。
“莫怕,我在。”
可此刻,她望着案头秋兰遗落的半块帕子,帕角绣着 “柳” 字,心中的不安却像春草般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