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毒刃疑云,旧识现身(2 / 2)

她微微皱眉,弯腰掰开竹片,上面只有简洁的四个字:西城,云来栈。

云来栈是家挂着 “西域药材” 幌子的小铺,门脸儿隐匿在幽深的巷子里,仿佛在刻意躲避着世人的目光。青石板上还留着骆驼队经过时深深浅浅的蹄印,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沧桑。

苏晚精心换了身月白杭绸衫,那绸衫的质地轻柔,如同月光般皎洁,穿在她身上更添几分温婉气质。她在鬓边别了朵珍珠簪,珍珠圆润而有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扮作给夫君求补药的少奶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药香与骆驼粪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药香浓郁醇厚,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骆驼粪的腥气则带着一丝粗犷与不羁,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复杂的气息。柜台后坐着个穿灰布衫的中年男人,他听到门响,下意识地抬头,在看到苏晚的瞬间,两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住了。

“是您?” 男人的声音因为惊讶与激动而微微发颤,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柜台,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栽倒。“晋州城外,您给我灌了半碗绿豆汤的那位姑娘?”

苏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段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水帘所笼罩。自己背着母亲在破庙里避雨,雨水不断地从庙顶的缝隙里滴落,地面满是泥泞。而这个男人,当时正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像只受伤的野兽。她心生怜悯,把最后半块饼掰了一半给他。“您现在...?”

“我姓马,单名一个成。” 男人快步绕过柜台,脚步急促而慌乱,反手闩上了门,动作迅速而果断。“三年前我在晋州卖香料,后来逃荒到京城,盘了这间铺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下摸出个油纸包,油纸包因为时间的摩挲而有些褶皱。“前日有人来买‘寒铁散’,说要十两银子。我本不想卖,可他们说... 说要烧了我在涿州的老家。”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恐惧,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他说着,塞给苏晚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墨迹还未干,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亥时三刻,西直门外,老槐树下交货。”

顾昭的暗卫如同夜枭一般,在老槐树上静静地蹲了三夜。每一个夜晚,他们都在黑暗中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第四夜子时,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穿玄色斗篷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出现,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把钱袋塞进树洞里。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开时,影十一的飞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

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栽进土坑,怀里紧紧抱着的密信 “啪” 地掉了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信纸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

顾昭快步上前,捡起密信。月光正落在信末的落款上 ——“云舟”。

“云舟?” 苏晚忍不住凑过去,那字迹清瘦如竹枝,透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她突然想起逃荒路上那个总捧着本书的落难公子。那时他说自己姓周,是个不得志的书生,却总是在她给流民治病时默默地帮忙搬药箱,眼神中透着温和与善良。

“藩王旧部。” 顾昭的指节因为愤怒而捏得发白,仿佛要将手中的密信捏碎。“晋州藩王被削爵后,他的死士散在民间。这封信里提到‘毒杀顾某’,看来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更漏敲过三下时,夜已经深了,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黑色的幕布所笼罩。医馆后院的药炉还在 “咕嘟咕嘟” 地响着,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地的心跳声。

苏晚静静地蹲在炉前添炭,眼睛专注地看着火星子 “噼啪” 地跳上夜空,如同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明天是每月初一的义诊日,她本想推了,可早上开门时,巷口已经蹲了七八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们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信任,那目光如同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苏晚的心头。

“阿姊。” 苏小川抱着药杵从屋里探出头来,稚嫩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王婶说她孙子的痱子好多了,让我给你带了两个煮鸡蛋。”

苏晚接过鸡蛋,温热的触感透过帕子清晰地传到掌心,那温度仿佛带着王婶一家的感激与温暖。她望着院外渐亮的天色,黎明前的黑暗正慢慢褪去,一丝曙光正悄然浮现。她轻轻地把那封密信塞进袖中,眼神中透着坚定。

不管云舟是不是当年的周公子,不管藩王余党有什么阴谋,明天的义诊... 她总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