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外围肃清。”影八的声音从窗外清晰地传来。
顾昭这才缓缓松开影九，影九被影十一用绳索迅速捆成粽子，嘴里塞了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仿佛要将顾昭生吞活剥。
顾昭小心翼翼地将密信收进怀里，指尖隔着布料轻轻摸到那些名字，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与愤怒，这些名字，仿佛是京城最深处溃烂的疮疤，让人触目惊心。
此时的凤仪殿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苏晚正静静地盯着案上的药碗发呆，碗里的安神汤已经凉透，水面上漂浮着几点油星，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不定，像极了太医院陆院判刚才惨白如纸的脸。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里面的甘草还带着午后晒过的暖香，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感到一丝温暖与安慰。小川的咳嗽这两日已经明显好转，等这案子结了，她要去药市买些川贝，给小川好好调养身体。
“苏姑娘。”影十一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夜露的潮湿与清冷。他身着玄色劲装，衣角还沾着未干的夜露，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密信已得，牵涉七位重臣。”
苏晚猛地抬头，原本黯淡的眼底瞬间燃起光芒，像被点燃的烛芯般明亮。她攥紧药囊的手松了又紧，喉咙间微微发涩：“顾...顾统领可好？”
“统领亲手擒了影九，现在正往暗卫营去。”影十一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声音传出殿外。“密信里有晋州赈灾粮被贪的账，还有藩王与北戎通商的记录。”
苏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中衣，她这才感觉到一阵凉意。她缓缓转身，看向端坐在凤仪椅上的太后。太后身着明黄翟衣，衣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流转生辉，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金龙，散发着无上的威严。
“太后，”她跪下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臣女请求继续验药，定要查明所有涉案的药材商。”
太后静静地望着她，眼角的皱纹里浮起几分赞许的神色。她轻轻招手，让沈嬷嬷近前，低声吩咐：“传刑部尚书，明日早朝，彻查此案。”
殿外的更漏滴答作响，那声音仿佛在为这漫长的黑夜倒计时。苏晚清晰地听见远处传来雄鸡的第一声啼鸣，那声音划破夜空，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她轻轻摸着袖中顾昭给的玉牌，那玉牌的触感温润而熟悉。她突然想起他说要带她去西直门外看桃花，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或许等桃花开的时候，这京城的天，真的要亮了。
而此刻的御书房里，烛火昏黄，皇帝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中捏着顾昭连夜送来的密信。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照着他那严肃而深沉的面容。信上“晋州三年旱，半因天，半因人”的字迹被他反复摩挲，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底。最后一页的落款处，“藩王李承”三个大字被他用朱笔重重圈起，那朱红色的圆圈，如同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传旨。”皇帝的声音如同冬夜的冰棱，寒冷而尖锐。“明日早朝，着六部九卿齐集，朕要亲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