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立刻警觉地低喝:“所有人,闭气!”他迅速从怀中取出特制的解毒丸,分发给众人,然后动作迅速地开始查封证物,眼神专注而坚定。
“主子,您看这里!”一个影卫在地窖角落的桌案上,发现了一摞厚厚的账本。账本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看上去有些陈旧,仿佛记录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昭快步走过去,翻开账本,瞳孔猛地一缩。上面记录的并非染布的生意,而是这些粉色香粉的“送货单据”。收货方的名字触目惊心——庆王府、吏部侍郎府、户部主事官邸……几乎囊括了朝中半数与庆王派系往来的重臣府邸。每一笔记录都详尽到时间、数量,以及接收人的签押,仿佛是一张用香粉编织起来的、足以颠覆整个大周朝堂的巨网。
就在这时,地窖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打破了地窖内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吴四爷眼见前院已经失控,情急之下竟想冲回地窖销毁证据。
当他看到站在地窖中央、宛如魔神般的顾昭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如白纸一般。
“噗通”一声,吴四爷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猛地抬手,想要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咬破,企图以死来保守秘密。
“想死?没那么容易!”一道寒光闪过,影十一手中的短刃如闪电般精准地击中吴四爷的下颌,“咔哒”一声,下巴瞬间脱臼。剧痛让吴四爷发出一声闷哼,自尽的念头被硬生生打断。
影十一上前,动作粗暴地捏开他的嘴,从中取出一颗黑色的蜡丸。蜡丸表面光滑,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顾昭缓缓走到吴四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者。“说,谁是你的主子?”
吴四爷嘴巴被卸,疼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领。但他只是死死地瞪着顾昭,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不说是吗?”顾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如同恶魔的微笑,对影十一道,“让他‘开口’。”
影十一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瓷瓶小巧精致,瓶身上刻着一些神秘的花纹。他捏开吴四爷的嘴,将一粒药丸强行灌了进去。
起初,吴四爷还在剧烈挣扎,身体扭动着,试图摆脱控制。但很快,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身体也停止了扭动。
这是影卫特制的吐真剂,能摧毁人的意志,让人在无意识中知无不言。
“说吧,是谁让你研制此物?”顾昭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深渊中传来的低语。
吴四爷目光呆滞,喃喃地开口,声音如同梦呓:“是……是柳先生……”
“哪个柳先生?”
“庆王府的……柳絮才,柳先生……”吴四爷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柳先生授意我研制此香粉,他说……此物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而是为了操控……只要长期吸入,便会心神不定,性情大变,极易受人言语蛊惑……庆王身边的几位重臣,还有那些……那些立场摇摆的官员,都、都已经中招了……”
操控人心!这比直接杀人更为阴险歹毒的手段,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顾昭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庆王好大的手笔,他这是妄图兵不血刃地将整个朝堂都变成他的掌中玩物,其野心昭然若揭。
顾昭连夜将所有证据——香粉样本、送货单据、以及吴四爷的口供录,全部仔细地整理封存。这些东西,将是呈到御前,足以将庆王一系连根拔起的雷霆重锤。
临行前,他看了一眼站在地窖口,神色平静的苏晚。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如同黑色的绸缎在风中飘舞。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映着地窖内幽幽的烛火,显得格外沉静,仿佛能看穿这一切背后更深的阴谋。
“你做得很好。”顾昭走到她身边,声音难得地放缓,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这一次,我们抓住了他们的命脉。”
苏晚的视线越过他,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地窖,眼神幽深而忧虑。良久,她才轻声道:“但他们还没输。”
是啊,他们还没输。庆王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党羽遍布朝野。仅仅一个制毒工坊,未必能让他万劫不复。这更像是一只被斩断的触手,而那头真正的巨兽,还潜伏在深渊之中,随时可能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前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微光倾泻而下,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血腥与阴谋的气息。这一丝微光,仿佛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顾昭看着苏晚沉静中透着一丝疲惫的侧脸,地窖中的异香尚未完全散去,此地已成风暴的中心,不再安全。他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医馆,再从长计议。”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破晓的微光中,朝着权力的顶峰悄然逼近,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无人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