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有我!”刘叔如同一座沉稳的山,稳稳地拉开了弓。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响,第二支箭离弦而出,而前一支箭已经精准地钉进左边喽啰的肩膀。
中箭的山匪身体一歪,撞翻了身旁的同伴,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手中的火把也摔落在地,火星子溅到鬼面草上,瞬间让烟雾变得更加浓烈,仿佛给这片战场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死亡之幕。
魏五手中的铁镐抡得虎虎生风,风声猎猎,仿佛要撕裂这浓重的夜色。他最擅长近身缠斗,只见他一镐狠狠砸在扑过来的瘦子手腕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瘦子手中的刀“嗡”地飞进了雾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个喽啰趁着混乱,从右侧悄悄摸了过来,刀尖闪烁着寒光,眼看就要碰到苏晚的后颈。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虎子眼疾手快,抄起药锄,狠狠砸中了喽啰的膝盖。这孩子跟魏五学了半个月,下手又准又狠,那喽啰闷哼一声,捂着膝盖倒在地上。
“退!退!”独眼狼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绝望。他看着手下东倒西歪,三个被箭射穿肩膀,两个捂着眼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剩下的喽啰都缩在烟雾外,不敢再贸然上前。
黑布下的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细缝,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沫,咬牙切齿地吼道:“小娘们儿,老子记住你了!”
山匪们的火把开始缓缓往林子里退去,那摇曳的火光,如同一只只逃窜的鬼火。魏五见状,追出两步,却被苏晚一把拽住衣袖。“别追,防埋伏。”她望着独眼狼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那上面缠着一缕头发,是弟弟小川偷偷塞给她的,还说“姐姐戴着这个,就不会走丢”。
天快亮的时候,浓稠的山雾渐渐散去,仿佛被阳光的利刃一点点割开。断崖下的深谷里,缓缓腾起一层白汽,宛如大地吐出的一口浊气。崖顶的岩石上,还残留着山匪的血迹,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
虎子蹲在青萝谷口的药丛里,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喊起来:“苏姐姐!看这个!”
他手里高高举着一株藤蔓,紫黑色的茎上结着一串鲜艳的红果,正是苏晚找了三个月的紫金藤。旁边的石缝里,还生长着几株叶片带着银斑的九节莲——这可是治瘟疫时用来退热的特效药。
“都收进药篓。”苏晚赶忙弯腰,帮虎子整理药材,指尖碰到冰凉的藤条,仿佛触碰到了希望。“轻点儿,根须要留全。”
魏五把铁镐往地上一杵,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趟没白跑,独眼狼折了半队人,咱们还捞着宝贝。”
刘叔蹲在崖边,仔细地擦拭着弓,突然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苏姑娘,你说那独眼狼的刀鞘纹路……”
“先记着。”苏晚打断他,目光扫过远处的山梁。晨光中,京城的轮廓如同一块模糊的美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城南山坡上的空地被阳光照得发亮——那是她前天路过时看中的,正好可以搭医棚。
“该回去了。”她轻轻拍了拍虎子的背,药篓里的药材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胜利的乐章。“小川该等急了。”
返程的山路上,苏晚静静地走在最后。她望着前方魏五和刘叔那坚实的背影,听着虎子哼着跑调的山歌,那歌声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质朴与活力。忽然,她停住了脚步。
山风轻轻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间那道浅浅的疤——那是穿越当天,为了救难产的农妇,被碎瓷片划伤留下的。
“这一战只是开始。”她对着风轻声说,指尖轻轻抚过腕上的疤,仿佛在抚摸着一段不屈的记忆。“我们迟早还得回来。”
远处,京城南门外的空地上,几株老槐树正舒展着枝叶,投下大片阴凉,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