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宫门血夜(2 / 2)

苏晚赶忙摇头,却瞥见他后背的玄色暗卫服已经洇出了大片暗红。“你......”

“小伤。” 他不在意地扯下外袍,系在腰间,转身对影十二果断下令:“追。要活口。”

影十二领命,如黑色的鬼魅般跃出,黑夜里只留下衣袂破空的声音,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子时三刻,顾昭的书房里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却又带着一丝紧张的氛围。

苏晚紧紧盯着案上那份带血的口供,墨迹未干的 “晋州旧藩王余党” 几个字,像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得她眼睛生疼。刺客被影十二用迷烟制住时,胸口还纹着藩王私兵特有的火麒麟 —— 那本该是三年前就被彻底清剿的余孽。

“王爷说,苏晚不死,真相难掩。” 影十二复述刺客的话时,声音如同冰块一般冰冷,仿佛带着夜的寒意。

苏晚紧紧攥着口供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他们怕的不是我,是真相。” 她想起逃荒路上,母亲咳着血却仍然坚持给人扎针的情景,想起弟弟啃着树皮,满脸恐惧地问 “姐,我们能活吗” 的模样,喉间像被塞了一团烧红的炭,又热又痛。“顾昭,我退不了。”

顾昭默默地替她倒了一杯热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疲惫和坚定,“所以太后赐了‘御前听调’的金牌,还派了两个宫卫暗中跟着你。”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一块鎏金令牌,正面 “听调” 二字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冰冷而威严的光。“往后你出门,魏五和虎子跟着,宫卫在暗中保护你。”

苏晚接过金牌,触手温热 —— 显然是太后命人在炉边焐过的。她突然想起太后握着她手时的温度,那双手上生着薄薄的茧子,像极了母亲给人扎针时的手,充满了温暖与力量。

“还有这个。” 顾昭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这是太医院的账册。我让人仔细比对过,户部批下来的药材银,有三成进了晋州藩王旧部的钱庄。”

苏晚缓缓展开账册,目光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停住。“兵部?” 她指着某一行的批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里记着‘军粮代运’,可军粮走的是漕运,药材走的是旱路......”

顾昭将烛台往她手边移了移,让光线更加明亮。“你猜得不错。兵部有人在帮着运赃。” 他盯着她因为发现线索而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苏晚,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像是风口浪尖,危险重重。”

“那便站着。” 苏晚将账册推回他面前,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总有人要站出来。”

顾昭忽然笑了,眼尾的细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翻开最后一页密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劲瘦如刀 ——“苏晚不死,晋州案难平”,信尾朱红印鉴在烛火下泛着妖异而神秘的光。

他的手指突然顿住,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 苏晚凑近,好奇地问道。

顾昭将信翻转过来,背面用极小的字补了一行批注:“庆王可托。”

“庆王李铎?” 苏晚念出这个名字,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凉意。她记得早朝时见过那位王爷,身着玄色朝服,上面绣着金丝云纹,眉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让人印象深刻。

顾昭默默地将信折起,收进暗格。他望着窗外渐渐下沉的月亮,声音低得如同叹息:“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殿外更夫敲过三更,远处传来那熟悉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在提醒着人们,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苏晚裹紧披风,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忧心忡忡地说:“顾昭,明日早朝,陆大人怕是要反咬一口。”

顾昭摸出剑穗上的银铃,轻轻晃了晃,清脆的响声瞬间撞碎了夜的寂静。“他咬不动。”

但苏晚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当庆王的名字出现在密信里,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才真正到了最为关键、最为紧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