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递过一碗温水,指节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感觉到烧似乎退了一些。“你体内有剧毒,若非我及时取出毒针,你的命就没了。” 她坦率地说道,“我是医馆的苏晚,救你不为别的,就想知道那毒针的来历。”
少女沉默了片刻,喉咙里艰难地滚出沙哑的声音:“青鸢。”
“什么?” 苏晚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叫青鸢。”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嘴唇就像干涸的土地,“晋州藩王属下暗卫。”
苏晚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温水洒在了床沿。
她突然想起顾昭曾经说过,晋州藩王养着一支 “鹰卫”,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然而,青鸢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们用毒药控制水源,让井水干涸。百姓以为是天灾,实则是朝廷派来的人往井里投了‘枯泉散’,逼着藩王交军权...”
“谁?” 苏晚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追问道,“朝廷里谁在做这个?”
“太子...” 青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生命的力量正从她身体里慢慢流逝,“我查到他们在晋州城外埋了... 埋了十车赈灾粮,表面说颗粒无收,实则...”
就在这时,门 “吱呀” 一声被缓缓推开。
顾昭裹挟着满襟风雪走进来,发梢上挂着晶莹的冰碴,宛如点点碎钻。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的青鸢时,瞳孔微微一缩。
他几步走到苏晚身边,静静地听她简短地复述完青鸢的话,指节因为愤怒而捏得发白。“此事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叔守医馆,暗卫在周围布防。” 他转身对着门外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架起昏迷的男人。“这两个是青鸢的同伴,带回去审问。”
苏晚看着他腰间的玄铁令牌 —— 这是暗卫统领才有的 “玄鹰令”。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山涧刻下的 “医” 字暗号,原来顾昭早就已经在附近布好了局。
“你...” 她刚要开口。
“晚晚。” 顾昭打断她,伸手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的青黑,那是一夜未眠留下的痕迹。“你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等我查清真相,一定给你看个明白。”
顾昭走后,苏晚静静地坐在桌前,翻开记录本。
烛火被呼啸的风卷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她蘸了蘸墨,缓缓写下 “毒针样式:晋州式样,带倒刺”,笔尖在 “晋州” 两字上顿了顿。三个月前塌方现场的半根针,赵大娘家的半根针,加上今夜这根,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枚。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沉甸甸的积雪压得竹枝不堪重负,“咔嚓” 一声,断了一根。
苏晚摸出铜匣里的毒针,对着月光仔细端详。针尾的 “晋” 字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冷铁般的青芒,透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她突然想起青鸢说的 “枯泉散”,那是一种能让井水枯竭的毒药,可大宁朝的医书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得查清楚这毒针的材质。” 她对着烛火喃喃自语,“还有那‘枯泉散’,到底是什么做的...”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窗纸被风掀起一道缝隙,一片雪花飘飘悠悠地飘了进来,轻轻落在毒针上,瞬间融成一道水痕。
苏晚望着那道水痕,忽然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这雪夜才刚刚开始,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恐怕正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