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染山道,生死救援(2 / 2)

苏晚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羊肠线“啪”地一声断了。她像疯了似的踉跄着冲过去,只见半人高的巨石下,卡着半截玄色衣摆——那熟悉的颜色,正是顾昭的外袍。

她不顾一切地扑到石头边,指甲用力抠进石缝里,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他胸口压着石头!快搬!”

张铁柱听到呼喊,立刻带着两个汉子飞奔过来,四人齐心协力,奋力去推那块巨石。

苏晚迅速跪到顾昭头边,只见他双眼紧闭,鼻翼极其微弱地翕动着,耳后有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进衣领,洇出一片暗色。她颤抖着指尖,轻轻按在他的颈侧——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别睡!”她焦急地拍着他的脸,声音带着哭腔,“顾昭,你说要带我进京城的!”

终于,在四人的努力下,石头被艰难地挪开了。顾昭胸口的血已经浸透了衣襟,洇出一大片刺目的红色。苏晚急忙扯开他的衣领,只见肋骨处肿起乌青的一片,很可能已经断了。她心急如焚,迅速摸出银针,咬着牙刺进百会穴,声音坚定地说:“撑住,我给你固神。” 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声。

苏晚眼眶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把他的上半身垫高,又用热帕子小心翼翼地敷在肿起的肋骨上——得先消肿,不然一旦压到肺,就一切都完了。

“这不是自然塌方。”

一个冷不丁的话音,如同一记重锤,惊得苏晚猛地抬头。

崖边站着一个瘦削的老男人,身上的灰布衫已经洗得发白,显得格外破旧。他手里握着一杆猎枪,正冷冷地盯着碎石堆,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在这儿守了三十年路,石头怎么滚的我能看不出?那些石头炸得细碎,岩面还有焦痕,分明是火药。”

苏晚猛地站起身来,怀里的木匣重重地磕在胯骨上,疼得她眉头紧皱,但此刻她顾不上这些。她急忙蹲下去,在碎石堆里疯狂地扒拉着。指尖终于触到一块带黑渍的岩石——果然,石缝里嵌着没烧尽的草纸,边缘焦黑卷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紧紧攥着那块岩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低沉而愤怒地说道:“人为的...”

“晚丫头,这...”老赵凑过来,手中的烟袋锅子在手里转得飞快,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是冲咱们来的?”

苏晚没有答话。她解下腰间的布囊,把带焦痕的岩石、碎草纸全装了进去,仔细地系紧,然后递给林氏。“娘,这些你和小川收着,千万别离身。”林氏伸出病弱却坚定的手,接过布囊,眼神中透着决然:“晚晚放心,娘就是拼了命也护着。”

暮色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漫上山头。顾昭依旧紧闭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苏晚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比中午的时候暖了一些,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抬头望向群山,夜色如同一只巨大的黑锅,沉甸甸地扣下来。只有崖边的篝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跳跃的火苗映得众人的影子在地上忽长忽短,仿佛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姐姐,顾大哥什么时候醒?”苏小川缩在林氏怀里,眼睛哭得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满是担忧地问道。

苏晚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她知道,李文远的毒囊、赵三的火药、今天的塌方,这些看似零散的线头,其实全攥在同一个人手里——有人害怕他们带着证据顺利进入京城,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阻拦。

忽然,一阵冷风如同鬼魅般掠过后颈,让苏晚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只灰鸽从篝火上方轻盈地掠过,羽翼下闪烁着一点金光——和昨晚那只一模一样的龙形令牌。

她静静地望着信鸽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烧红的炭,又干又涩。

“搭帐篷。”她缓缓站起来,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透着疲惫与坚定。“今晚改医棚,所有伤员都挪过来。”

月光如水,漫过鹰嘴崖,将碎石堆照得一片惨白。在某个帐篷的角落,布囊被小心翼翼地塞进草堆里,岩块上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灾难背后不为人知的阴谋。

而那只信鸽,正扑棱着翅膀,朝着京城的方向越飞越高,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