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瞬间席卷了全身。她感觉手脚冰凉,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最后的希望,像风中残烛,“噗”地一下,灭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冰冷刺骨。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了三年,挣扎了三年,直到此刻还在隐隐期盼的男人,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曾经以为,他心里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点她的位置的。哪怕只是习惯,只是愧疚。
现在才知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的所有包容,所有例外,都给了那个叫舒窈的女人。甚至连这种荒谬的要求,他都答应。
她算什么呢?一个摆设。一个碍眼的,即将被清走的摆设。
“婉婉……”他似乎想伸手碰她。
“别碰我!”她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她看着他,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烬。
“傅怀瑾。”她开口,每个字冷得像冰,“我们离婚吧。立刻,马上。”
他看着她眼里的决绝,心里莫名一慌。“婉婉,舒窈的事……”
“够了!”她打断他,疲惫地闭上眼,“你们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听。我累了,真的。”
她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惊的疏离。
“财产,我一分不要。我只要求尽快离婚。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觉得对不起我,就签字放我走。”
傅怀瑾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眼里的绝望,像一盆冰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燕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只剩下一个空壳。
和他在一起,就让她这么痛苦吗?
“好。”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我签。”
这两个字说出口,他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塌了一块。
燕婉点了点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谢谢。”
她当着他的面,缓缓关上了门。
“咔哒。”
轻响。却像一道无形的闸门,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门一关上,燕婉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小腹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痛。她下意识地捂住,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宝宝……是妈妈的情绪影响到你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绝望的流泪。
为死去的爱情。为荒唐的婚姻。也为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
她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地上很凉,寒气钻进身体。她不能倒下。为了孩子,她也不能。
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傅怀瑾的名字,已经签上了。龙飞凤舞,和他的人一样冷漠。
她拿起笔,手抖得厉害。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
签下去,就真的结束了。
三年。一场梦。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腕,在那份冰冷的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燕婉”。
工工整整。斩钉截铁。
像一场仪式,埋葬了过去那个卑微、痴傻的自己。
她把协议装进文件袋,封好。
然后,她拿起手机,订了一张最快离开这座城市的机票。目的地,一个遥远的,温暖的南方水乡。
那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傅怀瑾,没有舒窈。只有她和她的孩子。
她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很快,只拿必要的证件、少量现金和几件贴身的衣物。那些昂贵的首饰、包包,她看都没看一眼。
最后,她从钱包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化验单,小心翼翼地抚平,贴身放好。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新生。
与傅怀瑾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