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这个破绽,她猛然抬手,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血符掷向夜空,厉声喝道:“现在——动手!”
话音未落,隐藏在暗处的顾昭珩等人如猛虎下山,从外围发动了突袭!
刀剑劈砍在铠甲上,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耀眼的火花。
精锐士兵们并不求一击致命,而是按照计划,用精准的攻击不断将四具铠甲逼迫着向阵心收缩。
眼看四具铠甲全部踏入了法阵范围,苏晚棠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铃声陡然变得尖锐无比,仿佛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向控制着铠甲的魂丝。
同时,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片血雾,精准地罩向其中一具铠甲!
“滋啦——”
仿佛烙铁烫入冰雪,那具被精血笼罩的铠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附着在它身上的黑气被迅速净化,头盔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竟缓缓向上抬起。
头盔之下,并非空无一物。
一团模糊的青烟汇聚,渐渐显现出一张年轻而痛苦的人脸——正是苏晚棠在梦中所见的那个断臂伍长!
他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苏晚棠,嘴唇无声地开合,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向她传递着信息:“杀……我……者……秦……”
最后一个字还未成型,远处一座高耸的塔楼上,陡然响起了一阵尖锐诡异的笛声!
那笛声仿佛来自九幽地府,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与恶意。
伍长的魂体猛地一抽,眼中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蓝火瞬间被狂暴的猩红取代!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竟不管不顾地反手一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劈向近在咫尺的苏晚棠!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顾昭珩飞身而至,一把将苏晚棠扑倒在地。
那致命的一爪堪堪擦过,却也狠狠抓在了他的肩甲上,只听“刺啦”一声,坚固的玄铁肩甲竟被撕开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被控制的伍长似乎还想再攻,但他的魂体已经承受不住这狂暴力量的冲击。
他最后望了苏晚棠一眼,那猩红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解脱与感激。
随即,整具铠甲“嘭”的一声,炸裂成漫天飞灰。
烟尘散尽,一枚断裂成两半的金属残牌“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白无尘迅速上前捡起,借着火光一照,失声惊呼:“亲卫营伍长·陈七!”他飞快地翻阅随身携带的军册,脸色愈发难看,“没错,就是他!三年前随李崇山将军出征,军部上报为‘遭遇伏击,失踪’的亲卫营伍长!”
失踪,而不是阵亡。好一个失踪!
顾昭珩缓缓站起身,不顾肩上流淌的鲜血,目光如刀,死死地凝视着笛声传来的塔楼方向。
秦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那股阴冷的杀意,却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
夜深,苏晚棠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扑面而来。
她眉头微蹙,走到窗边,瞳孔猛地一缩。
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干枯的彼岸花。
花朵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色泽,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
而在花束的正中央,竟嵌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钉尖朝外,与几根弯曲的花茎一起,被摆成了一个狰狞的“困”字。
这不仅仅是警告,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干枯的花瓣。
刹那间,一句古老而沧桑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仿佛是尘封已久的记忆被钥匙打开。
“……吾允此契,换你重生。”
夜风吹过,卷起桌上的书页哗哗作响,案头的烛火随之剧烈地摇曳起来,忽明忽灭,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