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血,滴落在一方白绢上,写下血书八字:“以女代命,佑吾儿安。”
随着密匣合上,幻境的最后一幕,定格在襁褓中那个婴儿的眉心。
那里,一朵金色的莲花虚影若隐若现——那模样,竟与苏晚棠曾见过的,顾昭珩幼时画像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剧烈的震颤从灵魂深处传来,苏晚棠瞬间被拉回现实,她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原来……原来如此!他才是那个真正被‘代命’的人!
“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顾昭珩见她神色异常,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长剑出鞘,剑锋寒光凛冽,直指那诡异的灯台。
他的声音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棠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三百年的惊天秘密。
见她摇头未答,顾昭珩的目光反而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若与母妃有关,不必瞒我。”
他话音未落,那七盏本就摇曳的青铜灯,仿佛被他的话语激怒,齐齐“轰”的一声,爆开一团幽青色的火焰!
火焰在半空中交织,竟缓缓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
那身影看不清面容,却带着一股令人心碎的温柔与哀伤,她对着顾昭珩的方向,发出一声如梦似幻的轻唤:“珩儿……”
顾昭珩浑身一震,握剑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那是他母妃的小字,除了母妃,再无人会如此唤他。
二十年的思念与孺慕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竟脚步微晃,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半步。
“障眼法而已!醒来!”苏晚棠眼疾手快,从指间弹出一枚沾染了自己鲜血的镇魂钱。
铜钱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击中了那半空中的虚影。
“砰”的一声轻响,幻影如镜花水月般破碎,消散无踪。
顾昭珩猛然回神,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苏晚棠却不再看他,她的目光锁定在了那盏被她滴过血的主灯上。
卦纹的共鸣为她指引了方向。
她上前一步,用匕首的尖端撬动主灯厚重的底座,只听“咔哒”一声,底座竟应声而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内,静静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小匣。
匣子入手冰凉,没有上锁。
苏晚棠打开它,里面只有一封泛黄的密信。
信封的封口处,烙着一枚奇特的火漆印,那图案,正是卦门的标志。
她正欲拆阅,异变陡生!
那封密信竟像是浸了油的纸,在她指尖无火自燃,转瞬间便化为一捧灰烬。
然而,那灰烬并未飘散,而是在空中诡异地凝聚,组成了一行行细小的字迹,悬浮在三人面前:
“金莲双生,一替命,一承劫。若子不识母,母魂永困灯台。”
字迹只存在了短短数息,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起,卷起那漫天灰烬,竟直直地朝着阿檀的方向扑去!
“叮铃铃铃——”阿檀袖中的镇魂铃瞬间狂震,发出的声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
他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双目失神,口中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语:
“主母……您到底……做了什么?”
风沙迷眼,空中的字迹已然散乱。
苏晚棠瞳孔一缩,看着那些即将被夜风吹散的灰烬,那里面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她顾不得其他,猛地伸出手,试图在它们彻底消散于这无垠戈壁之前,抓住那最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