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猛地转身,灯笼差点摔在地上——妙音站在地道口,素色襦裙沾着泥,原先涣散的眼神此刻却极亮,眼白里爬满红血丝。
她抬起手臂,皮肤下有黑色丝线在蠕动,顺着血管往指尖钻,\"它已经不属于我了......\"
\"妙音施主?\"苏晚棠的声音发颤,手本能地去摸袖中铜钱。
可那女人根本没听,摇摇晃晃地往前挪,指甲长得能刮到地面,\"他们说......灯油要温的,要带着怨气的......\"她突然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我疼啊,疼得想咬断自己的手......\"
\"晚棠!\"
顾昭珩的声音像惊雷劈开阴云。
苏晚棠转头的瞬间,玄色大氅裹着冷风卷进来,顾昭珩的剑已出鞘,寒光掠过妙音的手腕。
那女人尖叫着后退,皮肤下的黑线突然暴起,竟缠住剑身,发出\"嗤啦\"的焦糊味。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顾昭珩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剑穗扫过她手背,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苏晚棠抖着手指向佛灯,灯笼光在灯油里晃出碎金,照清那些指骨上的齿痕——是活人被生生拔下来时,疼得咬出来的。
\"这盏灯......吃人。\"她的声音比地道里的风还凉,\"妙音的头发,指甲......都在油里。\"
顾昭珩的脊背绷得笔直,玄色大氅下的肩线紧得像铁。
他侧头看她时,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只说了句\"先出去\",便攥紧她的手往地道口走。
可刚走到梯子边,头顶传来清清脆脆的童音,混着佛堂里的梵呗,像片雪落进热汤:\"阿弥陀佛......姐姐,你不该来的。\"
苏晚棠脚步一顿。
那是青莲的声音,可此刻听着,比昨夜敲钟时还要轻,像被人抽走了生气。
她抬头往上看,地道口的光里映出个小小的影子,僧鞋沾着泥,正垂头盯着她,眼尾还是往下耷拉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猫。
可当顾昭珩举剑指向那影子时,青莲突然抬头。
苏晚棠的呼吸卡在喉咙里——那孩子的瞳孔本该是清亮的黑,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金光,像两盏小佛灯,在地道口的光里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