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的废料站显然不是接待“星语者”这种听起来就很高端客人的理想场所。在艾德文的安排下,这次会面被安排在了工匠协会总部内部,一间专用于高级技术交流的、环境静谧且保密性极高的会议室。
当陈默(依旧披着侦察机马甲)走进会议室时,那道熟悉的、散发着柔和白光与宁静气息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了。正是艾莉娜·星语,她似乎偏爱这种梭形的、流线型的个人载具(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本体?),此刻正悬浮在会议室中央,光芒比在虚无之海中见到时更加凝实和稳定。
“陈默先生,很高兴再次与您相见。”艾莉娜那温和而清晰的精神波动传来,直接作用于陈默的意识,比通过振动波转换更加直接和舒适,“看来您已经顺利抵达破碎星环,并且……取得了不俗的成就。”
“艾莉娜女士,感谢您之前的帮助,那份语言模版让我受益匪浅。”陈默回应道,同样使用精神交流,这让他感觉更加自在,“不知您这次前来,是有什么指教?”
艾莉娜的“船身”微微荡漾起一圈光晕,仿佛是在微笑:“指教不敢当。我这次来,主要是出于两件事。其一,是代表星语者组织,对您表达正式的感谢。”
“感谢我?”陈默有些意外。
“是的。”艾莉娜肯定道,“您之前在工匠协会净化的那批来自‘腐化深渊’的装备中,有一件——那顶【腐败王冠】,其核心宝石,与我们星语者一族某位古代先贤遗失的‘生命源石’高度同源。它被深渊力量污染堕落,成为了散播腐朽的工具,一直是我们一族的心病。您不仅净化了它,更使其焕发了远超从前的生机,这对我们而言,恩情重大。”
陈默恍然,原来还有这层渊源。他净化的时候只觉得那宝石生命气息浓郁,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举手之劳,况且我也是收取了报酬的。”陈默谦逊道。
“对您或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而言,意义非凡。”艾莉娜语气真诚,“因此,我带来了族中长老的谢意,以及一份小小的礼物。”
说着,从她那梭形载具中,飘出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蕴含着惊人生命能量的翠绿色种子,缓缓飞到陈默面前。
“这是‘世界树之种’的碎片,虽然只是碎片,但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法则。它无法生长成真正的世界树,但可以作为您那独特能量的‘锚点’或‘催化剂’,或许能对您未来的成长有所帮助。同时,它也代表着星语者的友谊,持有它,您将被我族视为可信赖的朋友。”
陈默能感受到这颗小小碎片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复杂的规则力量,这绝对是一件重宝!他郑重地将其收起,存入系统空间最安全的位置。
“感谢星语者的厚赠,这份友谊,我铭记于心。”
“您太客气了。”艾莉娜的光芒愉快地闪烁了一下,“这便是我来的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事……”
她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我想与您探讨的,是关于您那种独特能量——‘源能’的事情。”
陈默心中微凛,果然还是引起了更专业人事的深度关注。
“请讲。”
“在我族古老的记载中,有一种力量,被称为‘万物之源’,是构筑宇宙一切物质、能量乃至部分规则的基础。它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捕捉和利用,如同海洋之于水滴。”艾莉娜缓缓说道,“而您所运用的能量,其性质与我族记载中的‘源初之力’描述,有诸多相似之处。尤其是它那种‘还原’、‘梳理’、‘中和’万物的特性,几乎如出一辙。”
陈默没有打断,静静聆听。这些信息对他理解自身力量至关重要。
“但是,”艾莉娜话锋一转,“据记载,‘源初之力’惰性极强,极难被个体生命直接感知和利用,更别说像您这样如臂指使地用于净化规则污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使用者本身就与‘源初’有着极高的亲和性,或者……其存在形式,本身就接近于‘源初’的某种体现。”艾莉娜的“目光”(感知)仿佛要穿透陈默的马甲,直视他的意识核心,“陈默先生,请恕我冒昧,您的存在形态,是我游历诸多星域都未曾见过的。纯粹的、高度凝聚的、仿佛脱离了物质束缚的意识生命体……这本身,就涉及到了生命形式的终极奥秘之一。”
陈默沉默了片刻。艾莉娜的见识远超巴伦长老,她几乎点出了他最大的秘密——意识体的本质,以及“源初之种”与源初之力的关联。
他可以选择隐瞒,但艾莉娜代表星语者释放的善意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她显然知道很多他所不了解的、关于宇宙本质的知识。与这样一位盟友坦诚相待,或许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权衡利弊后,陈默决定有限度地透露一些信息。
“艾莉娜女士,您的见识令我佩服。”陈默坦然道,“我确实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生命体。我的故乡遭遇了一场……灾难,使我不得不以这种意识形态存在。至于‘源能’……算是我在这种特殊状态下,机缘巧合获得的一种自保与探索的手段。我对它的了解,其实也相当有限,更多是基于本能和不断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