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障者II型】带来的规则壁垒,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将神域幸存者的活动范围不断压缩。前线传来的每一次失利,都像重锤敲击在摩卡祭司苍老的心脏上。地精部落栖身的洞穴区域,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往日虔诚的香火气,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与绝望。
“大祭司……外面又在打雷了……是那些铁怪物要来了吗?”一个年幼的地精蜷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他的母亲只能紧紧抱住他,浑浊的眼里满是茫然。
几个地精长老围在摩卡身边,脸上写满了焦虑。
“摩卡,神的恩泽……似乎无法庇佑我们远离这些灾祸。”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老声音颤抖,“已经有族人……想要离开了。他们说,留在神殿附近,只会死得更快。”
“离开?能去哪里?”另一个长老悲观地摇头,“外面的世界早已被‘圣瘴’吞噬,离开神光笼罩之地,我们瞬间就会化为枯骨!”
“可是留下呢?等着那些铁怪物打进来,把我们像虫子一样碾碎吗?”
分歧与恐慌在地精部落中蔓延。曾经坚固的信仰,在残酷的战争和持续的死亡威胁下,开始出现裂痕。摩卡能感觉到,部落提供给神域的信仰之力,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质般的恐惧波动。
他独自跪在部落最深处,那尊粗糙的、由黑曜石雕琢的“沉睡之神格瑞姆巴克”神像前。神像沉默着,如同过去千百年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伟大的格瑞姆巴克……您忠诚的子民……已至绝境。”摩卡的声音干涩而沙哑,“神使们正在浴血奋战,但敌人……太强大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传承了无数代的地精之火,就要在此刻熄灭吗?”
没有神谕,没有启示。只有洞穴外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大地轻微的震颤。
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淹没了摩卡。他回想起部落古老的石板记载,上面提及在文明几乎断绝的远古时代,曾有先贤通过一种禁忌的仪式——【血脉溯源】,以自身血脉为引,沟通沉睡的祖灵,寻求启示。但记载也明确警告,仪式极其危险,引导者轻则精神受损,重则血脉枯竭而亡,且可能引动不可预知的“深渊回响”。
是坐以待毙,等待或许注定到来的毁灭?还是搏一把,用可能牺牲自己和引发未知风险为代价,为部落,也为这个世界,寻求一丝渺茫的希望?
摩卡浑浊的眼中,挣扎了许久,最终被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所取代。
他召集了所有还能行动的地精,在神像前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没有隐瞒风险,他将古老的记载和可能的后果坦然相告。
“我,摩卡,作为格瑞姆巴克的仆人,地精部落的大祭司,不能眼睁睁看着部落走向灭亡。”他佝偻的身躯在此刻仿佛挺直了一些,“我将举行【血脉溯源】仪式。成功,我们或可得指引;失败……便由我一人承担所有后果。”
地精们骚动起来,有劝阻,有哭泣,但也有更多年轻地精眼中燃起了光芒。最终,在一种悲壮的氛围中,仪式被决定下来。
仪式在部落最古老的祭坛进行。 那是一个简单的石台,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摩卡沐浴净身,换上了只有历代大祭司传承时才穿戴的、用某种灭绝生物的羽毛和宝石编织的祭袍。他让其他地精围坐在祭坛周围,低声吟唱起那失传已久的、音节古怪的祈祷文。
摩卡割破自己的手腕,让蕴含着微弱魔力的绿色血液滴落在祭坛中央的凹槽中。血液如同活物般,沿着那些模糊的符文脉络蔓延开来,渐渐将整个祭坛点亮,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以吾之血,唤汝之名……”
“以吾之魂,溯汝之源……”
“沉睡的祖灵,聆听后裔的祈求……”
“揭示被遗忘的路径,照亮眼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