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墨一通怼,何迟勃然变色张口欲言。可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怔了怔,收敛怒容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起了方墨。
发泄出了憋在心头的那股烦躁,方墨看到何迟表情的变化,也立即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起来。
何迟反复问她是不是不高兴时是否是出于关心,方墨说不准,但至少可以确定他并无恶意。
既然如此,那她的烦躁也好、不开心也罢,都应该自己消化,而不是发泄在何迟身上。
何况何迟还是老板呢……
想到这儿,方墨的心头顿时又多了些懊恼。
暗吸口气,方墨抬眼望向何迟,与其眼神接触了一下便愧疚得立即移开了视线。她想为自己刚才的无端发怒道歉,可踌躇良久却讷然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毕竟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一刻的负面情绪源于何处。
方墨低头不语,默默将一个个装干果等零食的密封罐打开来,每样都往胡桃木的干果盘里倒一些,何迟则望着她若有所思,二人一时无话,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厨房里仿佛凝固的气氛。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方墨正往木盘里倒葡萄干,听到这激昂旋律伴奏下的雄浑歌声,拿着罐子的手不由得一顿,罐子里修长如指的蓝宝石葡萄干哗地倒出来一大半。
瞅着盘子里葡萄干堆成的小山包无语半晌,方墨忍不住抬头侧目看向何迟,长长一溜问号几乎从她头顶一直排到右肩两米开外。
自恋的家伙!方墨暗暗腹诽,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以何迟的年纪和他迄今为止所取得的成就,他似乎完全有自恋的资格。
对上方墨无语的眼神,何迟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旋即按下接通键贴到耳边,用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句“怎么了”。
离谱搞笑但又充满合理性的手机铃声,将方墨从几乎冻结的凝重气氛中解救出来,她呼出一口气,回过头一边将葡萄干往罐子里装,一边竖起耳朵听何迟打电话。
“……没事儿,搞得定,你小姑子回来了,她帮我呢。”何迟轻描淡写道:“刚切好水果,泡壶茶、再准备点别的马上就上去了,不用等我们,你们继续看就行……”
小姑子?那对面应该是金雨曦了——方墨心想,可听到何迟后面的“她帮我呢”,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好意思,说的他好像干了啥似的……
正腹诽间,何迟也在电话中问起金雨曦苦荞茶被何母放在了哪里,听到这儿,方墨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儿侧耳倾听。
“客厅茶几
听到“茶几便在客厅茶几的下层找到了一罐还剩下大半的苦荞茶。
方墨抱着茶罐回到厨房时,何迟正一脸不爽地同电话那头的金雨曦说着话。
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何迟絮絮叨叨,方墨一边泡茶。
她将刚才找出来的大号玻璃茶壶简单涮了涮,向茶漏中倒入苦荞茶的茶米后,便将茶壶放到料理台的直饮龙头下。
何宅厨房里装的是净热一体机,不仅能滤水,还能将过滤后的直饮水烧开,省却了单独烧水的麻烦,随着方墨按下料理台边缘的出水控制钮,冒着热气的涓涓细流便从水龙头注入壶中。
随着壶中水位上升,何迟同金雨曦说话的语气也慢慢变得激动起来。
“……我现在是伤员,她帮帮我怎么了!?”
“你心疼她要不你下来?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