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迟张张嘴想要争辩一番,可临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行,这我没什么好说的。”何迟嘟囔着,点了点头,认了。
颜颜出事他这个当哥哥的责任难逃,他之前都做好了被打断一条腿的心理准备,结果只是被自家老头子抽一巴掌,这已经是老父亲仁慈了。
“认就好。”何父说着,朝着何迟脑袋又是一巴掌。
已经挨了两下,何迟早有提防,在何父巴掌打过来的时候他飞快拉开车门躲避,却砰地一下撞上门框上,紧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车子被何迟这一下撞得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车身也猛地一晃。
这一下撞得何迟眼冒金星,头皮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尖叫,他抱着头、身体缩成一团,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倒吸凉气。
两分钟,何迟总算缓了过来,他愤然起身,扒着车门质问后排安坐如山的自家亲爹:“刚那一下又是为啥?”
何父冷笑:“为啥?你今天不欠收拾吗?”
何迟被怼得无言以对,悻悻地瘪瘪嘴,他警惕地望着车里的何父,没好气地道:“您抽完了没?要是抽完了,咱们继续说正经事儿?”
何父哼了一声,也不回答何迟的问题,而是拍了拍手、将身体靠在后排的座椅椅背上,重新拿起那份病历一页一页细细翻看起来。
只翻了一会儿,这位商界强人眼中便已虎目含泪,面有浓浓的怜爱痛惜之意。
何迟见自家老父亲懒得搭理自己,而是低头看着方墨的病历发呆,他吐出一口气,跑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瓶茅台、两个酒杯回到车上。
关上车门,何父抛来的一个问题,便让何迟脊背隐隐升起一阵寒意。
“我看晨曦在今年八月份才做的性别纠正手术,跟颜颜出事儿也就前后脚,什么情况?她之前应该也以为自己是男生吧?她是怎么能这么快接受性别转变的?”
听到这里,何迟感觉自己一只脚踩在了火山口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被炽烈地火化成飞灰。
刚才向何父讲述颜颜车祸前后的事时,何迟说了颜颜出事,讲了方墨救人,提到过自己在看到方墨与颜颜长得极像后灵机一动想出了偷梁换柱的妙计,并说服方墨配合执行……
尽管说了很多实话,但心虚至极的何迟选择性略过了“说服”的过程,对于方墨做手术的事情也是一带而过。
这要是让老爸知道他是如何“说服”的小墨,肯定就不是一个巴掌的事儿了。
何迟暗暗咽口唾沫,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竭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现在不是最重要的,回来慢慢给您讲。”
何迟说着拧开酒瓶,车里顿时酒香四溢,他将两个酒杯倒满,递给自家父亲一杯:“来,爸,先喝酒,咱们一边喝一边商量商量后面咋整。”
何父伸手接住何迟递过来的酒杯,面色疑惑:“为什么现在喝酒?”
何迟扯起嘴角,狡黠一笑:“您看看现在几点,喝点儿酒,一会儿回去跟您老婆不是好解释嘛……”